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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第二十六章(蔺靖)

第二十六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最难猜的是人心,姜大如何也想不到,他半个月前拼了命救下的人,刚才还与兄弟们一起喝酒吃肉,啃了最大的羊腿子,信誓旦旦说着将来跟着他混,和兄弟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人,当夜就溜了,再寻不到踪影。

幽州城不算小,姜大动用所有商队的人也未寻到,第二日,他便跟兄弟们喝了一大碗酒,喝完将这大海碗摔在地上,将自己的钱袋子塞到夏阿青手里,“我此去见一个人,若是午时还未回来,你们便不必再等我,只待哪日幽州城们解封,你们自行回大梁。”说完,也不向众人多做解释,大有英勇就义的姿态,迈着大步子出门了。

在出门的一瞬间,姜大一改往日懒散模样,挺直了腰板,表情变得沉稳,回首望了一眼,心下思忖一番,便以不凡的脚上功夫,过五街,走马巷,不时到了繁华街道望春楼的二楼,只见柳先生正坐在一桌前,摆弄一个精致的药瓶。

姜大看见药瓶,有些慌张,“先生,阿七跑了。”

柳先生捏着药瓶的手停滞了一下,姜大立时请罪,“先生,是我办事不利,还请先生责罚。”

“阿七?”柳先生那张平凡无奇的脸上看不出究竟是何种表情,姜大继续说道,“先生,是我小瞧了阿七,此人平日为人仗义,仁厚,耿直,率真,和兄弟们睡一间屋,穿一条裤子,相处得很好,我便一时被他这种表象蒙蔽,不想他还是跑了。”姜大心想此人一定是大梁举足轻重的大将,柳先生一定留着有妙用,不想梁人亦是狡猾,表面推心置腹,内心还是对自己这个救命恩人不信任。

“此番逃脱,怕是北燕近来加大搜寻的力度,他不想连累你们。”柳先生将药瓶打开,红色的一滴药液浸入茶水中,“该跑的拦不住,这次你任务完成得不错,来,喝一杯。”柳先生将这杯水递了过去,姜大满是欣喜的谢过,然后退了下去。

“你又拿毒药糊弄人?”一声软绵,一女子从内屋走了进来。

“只是一滴提神的芙蓉水。”说着,柳先生把一整瓶喝了下去,又从袖中拿出一瓶,“有些甜,你要不要也来一瓶。”

“待我完成任务,才有胆量要一瓶尝尝,我此次前来的目的,估计你已是知晓,否则如何能这般轻松。”女子在柳先生身侧坐下,为柳先生揉着肩,“人,我的手下已经寻到。”

“你下回千万别再给我揉肩,我又不是誉王,你也不再是秦般弱,我怕折福,像老五一样,一命呜呼。”柳先生正坐,与之相对,“既然人已寻到,你该知道下面该怎么做。”

“我自然知道下面该怎么做,只是不知大梁皇帝可有为你揉肩的闲情。”夏天谕哼笑了一下,面若桃花,越加显得娇艳起来。

“他已跑去和其他人同睡一间屋,穿一条裤子了,哪还有给我揉肩的闲情?”柳先生这张脸皮笑肉不笑。

“我真好奇,我把人找来,你又当如何面对?”夏天谕手上用力,柳先生只觉得捏到了酸痛处。

“我能不能不面对?他现在翅膀硬了,我已奈何不了他几分,况且,他有句话说的没错,我们都还没找到彼此的相处之道,你可知道,他只要一个不顺心,便又可以将我这头假发也剪了。”说着摸了一下这头大波浪。

“我按照你以前的发型给你备的假发,你不要,偏偏选了这么一顶不伦不类的卷发,你到底怎么想的?”夏天谕看着眼前之人那张假脸,更看不下那不羁的卷发。

“这头发好,你不知道小七对黑亮柔顺,长直及腰的头发有执念,他上次那一刀割发,眼睛里能冒出火来。”说着,摸了摸自己发根的卷梢,撩起一缕来,靠近夏天谕,双目含请,“怎么样,是否与我的性格更加相称?潇洒非常?”

夏天谕一副拒人之外,隔开距离,“相称,相称,简直就是浪荡。”

“……”

说好的一切都听他的,在琅琊阁,江左盟,红袖招还是说的算的呢?

柳先生觉得还是北燕有趣些,这些知根知底的,一个个皆是越发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望春楼,望春楼,哪里还有春色,马上便是冬至,北燕又属北边寒地,很快是北风呼啸,大雪飘飘。

要知道,这般时节,在金陵城中,也只是深秋,凉风习习,红了枫叶而已。

萧景琰有自己的想法和决断,姜大的商队是从大梁来,目标太明显,是北燕军搜寻的重点,躲得开一次,不见得躲得开第二次,幽州城门禁闭森严,巡查兵一日未停,北燕皇帝大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阵势,如此情势,萧景琰打算舍近求远,不走幽州,改从幽州去遥京,绕晋回梁,只要能离开北燕,一切都好说。

但事情没有想象的这般简单,幽州如同一个牢笼,连飞鸟都难进出,他已小心谨慎在城内徘徊数日未果,不得已装作乞丐,混迹在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里避人耳目。

适逢这日他又在收留战后流民的临时帐篷里浅眠,外面又是遭遭一阵声音,大概又是一些来认亲的百姓,萧景琰睡不着,起身去洗把脸,他的脸太脏了,灰不溜秋的估计静妃都认不出来,他走出帐篷,低着头避开人群,忽然一个老妇人上前拉住他,“我的儿,前日收到你父亲的传信,听说你被扣留在这里,为娘寻了多日,今日终于寻到你。”还未容萧景琰辩驳,老妇人已是声泪俱下,激动不已,“我找到我的儿了,找了我的儿了……”这下引来周围所有人的耳目,萧景琰微皱眉头,此种情境更是不容他拒绝,老妇人拉着他,走到收押官员那里,做了登记,“这我儿子,名叫夏阿青……”老妇人甚是激动,将她早年嫁到梁国,后被夫君休书遣回,一辈子再未嫁人的事说了一遍,老妇人与人为仆养活自己,老妇人丈夫薄情,不允母子相见,已有数十年没见自己的儿子,此次战乱,父家只此一子,不得不急,下下之策,这才想起身在北燕的老妇人。

官员本是趾高气扬,有些刁难,多方有疑,但听闻老妇人说自己在“柳先生”那里为仆,先生还等着她回去准备午膳后,面有惊慌,竟是马上放行,走时还搀扶老妇人,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难道是自己穿着夏阿青的衣服,所以老妇人认错了,萧景琰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口,上面绣着一个“青”字,这身衣裳是商队的夏阿青借给自己做换洗衣裳,他见衣衫崭新,想要拒绝,夏阿青却言,“那个婆娘给我爹戴绿帽子,害我家丢尽颜面,抬不起头来,我也不认她这个娘,她做的衣服我也不会穿。”

这老妇人是认错了……

萧景琰但见这老妇实在可怜,头发花白,两眼含泪,双手微颤,对自己满是疼爱之意,面善和蔼,实在不忍,何况以自己的处境,若是能暂时找个相对稳定的住所,更利于藏身,做下一步打算。

“阿青,一会随娘回去,见到柳先生,要注意礼节,柳先生为人宽和,不会为难你。”老妇人一直拉着他的手,怎么看怎么欢喜。

萧景琰跟随老妇人到了一处僻静的府邸,门口一只灯笼上写着大大的“柳”字,门口的灯笼一般成双成对,另一只不知哪儿去,萧景琰看着褐色的大门打开一条缝儿,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探出脑袋,看了过来,“福婶,你回来啦?”见是老妇,小姑娘有些费力的将门打开,“依依,先生在家中吗?”

“先生不在,哎,福婶,这人是谁?”名唤依依的小女孩,歪着脑袋,瞧着萧景琰。

“依依,这是我儿子,先进屋,等先生来了,我再同他说。”说着,便引着景琰进了府邸。

这偌大的府邸竟是一路走到正厅没看见其他下人,“阿青,先生喜洁,娘去后厅烧热水,你洗洗换身干净衣裳才好。”

这头福婶还未去烧水,只听见敲门声,依依连蹦带跳的丝毫没有小姑娘家的样子,很是顽皮的去开了门,唯恐其他人没听见一样叫嚷着,“先生回来啦,先生回来啦!”

萧景琰就看着那位柳先生从正门走进来,卷发散漫,一身麻色宽袍,束带系腰,萧景琰看清来人,顿时低下头去,此人定是那日在北岭坡射了自己一箭之人,当时自己已经为躲避乱石飞箭,很是狼狈,面目不比现在好多少,灰头土脸,他应该认不出自己。

不想这人并未正眼瞧自己,“福婶,我买了云片鸭,你中午煮些豆芽汤。”说着,依依将鸭子接了去,隔着油布包用力的嗅了嗅。

吉婶接过他脱下的外罩袍,恭恭敬敬,“先生,正午,我就做些豆芽汤。”说着,拉过萧景琰,“先生,这是我儿子,我昨天同你说过。”

他终于看了萧景琰一眼,“会揉肩吗?”

“啊?”萧景琰有些不知如何应答,这不是会不会得问题,而是他萧景琰这些年来,都死被伺候的,何曾干过这种伺候人的事情。

“会会会,阿青的手劲儿好着呢,先生,瞧他这双手,天生揉肩的料子。”萧景琰差点被福婶的话憋死过去,他这双手,是握剑的手,拉弓的手,批改奏折的金手,他承认是纤长好看,但是什么叫天生揉肩的?

偏偏柳先生此时颔首为答应之意。

所以萧景琰完全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被他‘娘’,噗通一声给这位柳先生跪下,感谢先生收留的大恩大德了。

萧景琰已有好几年没有下跪,这一跪有些懵,但想到虎落平阳被犬欺,大丈夫能屈能伸,如今,寄人篱下,没有什么不能忍,即使此人射杀了战英,曾至自己于死地!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此章,过程交代而已

 下文开始……你们疑问的飞流身份还有各种,慢看都会浮出水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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