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小透cool

写文小号丨巨型杂食动物|不授权

锦鲤抄(越苏)

锦鲤抄

第三卷·动如参与商

他情耽搁,风流总闲却。

(五)

乌篷船绕江都城半周,约么过了一十二桥,船内炉上温的酒早就热了,酒是平常人家酿的粗米酒,热酒的器具是一黑粗铁的长嘴小水壶,陵越斟了一杯喝下,热的,辣的,多了米香,少了酒味。

屠苏坐在他对面,吃着一碗炒的蹦脆的青豆,嘴巴鼓鼓的不知在想着什么,乌篷船又过一桥,陵越向外看了一眼,只见桥上题名“小小桥”三字,此桥比之前面那些桥,缺乏了巍峨之感与磅礴之势,桥身小了许多,衬着那桥的圆拱弧度圆润润的,显得精巧可爱。

小屠苏的嘴巴,鼓囊囊的嚼着豆子,嘴角也是圆润润的弧度。

“诗哥,天黑下来了,要不要点灯?”陵越看着屠苏把手里的青豆吃的精光,回过神来的也看了外面一眼。

乌篷船已经载着月落乌啼的银光,沿河灯笼的红光泛在波光粼粼中,“不用,前面就是花满楼。”他给屠苏倒了一杯米酒,“就当喝茶漱漱口,没酒味。”

只听船家唱着天黑了,快要收船回家的船歌,“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屠苏在船家的歌声中,喝了陵越递过来的酒,被呛到了一下,说了声,“好辣,不要喝。”

“你啊。”陵越无奈的看着他,船又过一桥,船家停了歌,“两位客官,花满楼到了。”船家收了船钱,又看了越苏二人一眼,唏嘘一声,“真是贵族子弟不知穷,大把的银子送给醉生梦死的烧金窑。”

说着,撑着船摆,划远。

两人上了岸,眼前的花满楼灯火辉煌,比丹青小筑华丽气派,色彩夺目,是张灯结彩如过节,纸醉金迷乱人眼。

入阁的都是男客,陵越不由想到他耳闻的,东祈江都花满楼,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是、烟花之地。

“屠苏,你在这等我,我去帮你询问锦娘画卷之事。”陵越不笑贫也不笑娼,毕竟经营这种营生,多少都是无奈。

“找师兄是我的事情,屠苏一人做事一人当……”屠苏不明白诗哥为何叫自己在外面等着?

“你在和我见外?”陵越侧过身来,一个眼神而已,屠苏垂下了眼梢,“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和你一起去。”

“屠苏,你带钱了吗?”陵越解下自己的钱袋子,金丝线灵虚穗子钱囊,装的满满当当。

“钱?”屠苏知道什么是钱,但是他的平日吃穿用度都有专供,所以从来没有关心过钱的问题,钱?自是离宫匆忙,不在意的压根没带。

陵越吃过没钱的亏,在东祈这四年也没少在一些城镇走动,所以,他的出宫经验比屠苏丰富得多。

“你没钱,只能在外面等着。”陵越收了钱袋,在屠苏“不就是钱吗?是你和我见外。”的嘟囔声中,转过身去,不由轻笑一声,走进了江都第一妓院——花满楼。

花满楼里面更是别有洞天,灯如白昼,歌舞声声,热闹非凡。

“哎哟,这么俊俏的公子真是少见,不知是听曲儿看舞呢,还是找人暖一暖?”手绢的香气有些浓,一个歌妓的莺莺声用手帕在他耳边挠着痒。

“曲儿是要听的,舞也是要看的,至于这暖一暖、”陵越看了一眼这位围上来的歌妓,“暖被窝,自然是,想找你们的花魁锦娘。”

“哎哟!我当是找谁的,我说公子,以你的模样还需要找锦娘?不是我谦虚,我们花满楼的姿色你比起来都是庸脂俗粉,你不如随便挑一个知心的疼人的把你伺候周到了便可,如何?”陵越想说,你擦的香太浓,淡一些还好说。

歌妓还想贴近说些什么,三楼雅间的一名弹琴的女子被阿娘提了醒,说是有人点她,一看就不是俗人,叫她观观眼。

这女子便是锦娘,她揭开窗帘,只见楼下之人一身浅蓝色衫子,并不繁复华美,反是简朴无饰,腰间裹青绿腰带,一头青丝简单地的一根蓝田玉簪固着头发,待那颔首抬首间,锦娘看清他的模样,自是世间难寻的好模样。

“阿娘,你叫他上来。”素手放下柳叶色的帘子,锦娘起身,坐在了一把瑶琴前。

所以,陵越登三楼,进入这间房,闻着琴声走向里屋,就看见一女子着莲花色粉衫低眉信手续续弹。

“公子看奴家弹琴,可是似曾相识?”锦娘弹着的是一曲“柳下闻瑶琴”。

“的确似曾相识。”陵越觉着这曲这调这琴这人……哪里见过?

“奴家若说,上一世,你是修仙门派的掌门,而我是你莲池里的一个莲花精灵,公子可信?”锦娘,锦娘,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既是上一世,姑娘怎会记得上一世之事?”陵越半信不信之间,已受邀坐在锦娘对面。

“此事我长话短说,几年前我偶得一块烛龙之鳞,此物可以储藏记忆,看见自己自己以前或是前世的记忆。”锦娘起身拿出一个宝盒走了过来,重新坐下,纯金锻造的小盒打开,里面是一块近似碧玉的鳞片。

“公子不妨拿起此物,注入灵力,试上一试。”锦娘将金盒子推向陵越。

“即是如此,却之不恭。”陵越拒绝不恰,杏白的指拿起烛龙之鳞,注入灵力,转瞬间,龙鳞发出耀眼的光芒,陵越似一时间通了天眼,看见许多虚晃但真实的场景。

天墉城,是自己所熟知的天墉城,却又不是。

柳下闻瑶琴,起剑舞一曲,白衣人独自舞剑,左手青云剑振袖出苍云,右手红云剑仗剑出白雪。

一日,天墉城有不知名的魔物闯入,白衣人与之拼杀。

莲河里的莲花精灵喜欢热闹,在刚抽了新芽的柳树下,奏起一曲瑶琴,音起,音落,剑剑相拼,招式虚晃间,翩若惊鸿影,白衣人拂袖间,一道蓝色符咒既出,将闯入天墉城的红衣少年化作一条锦鲤,投入净莲河。

从惊蛰到霜降,鱼儿摆着尾巴问着白衣人,问他,问他,“你看见我师兄了吗?”

你看见我师兄了吗?从霜降到冬至,少年知道了白衣人就是他的师兄,而白衣人白了青丝,几近入魔,与红衣少年一人一剑,在雪中共舞。

结果,他选择死在红衣少年的红云剑下。

“师兄,屠苏回来了。”

“师兄,屠苏十八岁了。”

红衣少年怔红了眼睛,无措的抱着白衣人,“可是、师兄却丢下屠苏先走了。”少年依然活不到真正的十八岁,雪中引青云剑自刎。

少年是一缕荒魂,因平生未完夙愿,集天气怨气成型而寻上天墉城,自刎之后,本应该依然是一缕飘游天地间,无可依附,不入轮回的荒魂。

但是,白衣人的尸身化骨为器,少年那一缕荒魂附入骨器,不再无所归依的终于入了轮回。

……景象逐渐消失。

烛龙之鳞的光芒消失,陵越看得太多前世回忆,消耗了过多灵力,身体竟有些不支,他天生身子骨差,石药不补的体弱多病,这些年全凭修仙灵力护身。

要他打天下,打天下是持久战役,他拿什么打天下?

那副他要打听的画卷,那画卷上的白衣人,他已知道了答案。

“公子,你还好吗?”锦娘关切的询问。

“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于是两人又对面而坐。

“锦娘,看样子你并未找到你的柳郎。”陵越将发上的蓝田玉簪拿下,头发全散了下来,将玉簪交于锦娘,“锦瑟无端五十弦,锦娘花华正茂,愿你收下此物,它自能尽快助你找到你的柳郎。”

“蓝田日暖玉生烟,公子如玉,上一世已承蒙公子指点修成人形,此一世,只要公子需要帮忙,锦娘能帮到的,一定尽力而为。”锦娘接过这支蓝田玉簪。

只愿花华与如玉,不要像两人对接的,此诗的最后一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锦娘,我想暂借你的烛龙之鳞一用。”陵越知道此物是玉衡残片之一。

“尽管拿去。”锦娘唯一的愿望是找到他的柳郎。

两全其美,助人助己,何乐而不为。

就在锦娘为陵越斟了一杯上好的美酒,陵越正要一品美酒之时,楼下传来轰乱的声响。

两人挑帘一看,楼下的红衣小少年周身笼在一团煞红之气中,陵越手中的酒杯登时洒了,放下酒杯,踩着窗栏飞下楼去。

“屠苏,你冷静下来。”屠苏身上的煞红并未丝毫退却,一楼的客人早已惊吓得四处逃散,大堂一片混乱狼藉。

“他怎么了,为何无缘无故会变成这样。”陵越拉住一个要跑开的跑堂小厮。

“他也没没、没干什么,就是一个人坐着,喝了很多闷酒。”小厮浑身发着抖。

酒?陵越放开小厮,喝酒也不会突然变成这样,陵越抄起一壶未被打翻的酒,闻了一闻,烟花之地的酒,多多少少都掺杂了一些壮阳助性之物。

屠苏魔怔似的眼睛染上了红色,眉间的红痕墨染开来,冲着唤他的陵越,一个虚晃,形如鬼魅,闪到了陵越面前,就要出手。

“苏苏,你做什么?你怎么又不乖?”屠苏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身上的红色煞气隐没了许多,少了煞气遮挡,陵越看得清楚屠苏双手开始抓着脑袋,因他一句话,似痛苦的想到了什么,那双血眸愣住了神,问着,“你看见我师兄了吗?”

“你看见我师兄了吗?”陵越握紧了拳头,看着屠苏身体晃了一下,晕了过去。

陵越上前扶住他,发现他浑身发热,冒汗,偶尔有红色的煞气行至周身,灼烧陵越的手。

“附近可有水池?”陵越焦急的询问一声。

“公子,二楼左边最后一间房。”锦娘站在三楼的窗前回答他。

陵越不做别想,横抱起屠苏,直冲二楼左边最后一间房,关上房门,看着房中间纱幔后面是一水晶堆砌的水池,里面热气腾腾,他将屠苏放在池边,先行把他的红色外衣,袜子鞋子除下,只剩里面一件白色的内衬,刚要伸手去解开那内衬斜襟的带子,想了一下,没有继续动手,而是直接将穿着白色内衬的屠苏轻轻放入了水池,靠在池边坐稳了,才松手。

然后,退了几步,施了一道咒,蓝光闪过,池子了的热水凉了一些,更有助于降温。

天灵属至纯之体,是天帝赐给人间辅佐王君治理国家的神御存在,陵越想到此处,至纯之体,烟花之地的污秽之物怎能染了他,屠苏这个小傻瓜,可以辅佐君王治理国家?这个问题就像自己去打天下一样不可思议。

陵越再去看一眼屠苏的情况,不如不看,不如说不如早该把他的内衬除掉再放下水,白色内衬湿透了,贴在皮肤上,若隐若现,隐约被水泡成粉红色的一片颜色透视出来。

屠苏紧闭着眼睛皱着眉头,额上大滴大滴的汗水沿着脸颊,颈部,没入池中。“师兄,师兄,苏苏难受,难受。”

“你、哪里难受?”陵越觉得自己是在明知故问,但依然上前了一步,坐在了他背后的池边。

屠苏的后背透着内衬开始显示出一些红色来,陵越惊慌的以为是伤痕或者是血!急忙从他的右肩部拉下湿透贴在他身上的内衬。

后背露出大片的背部,凤凰图腾,确切的说应该是红色的朱雀像纹身一样从上往下从在他洁净的后背慢慢显现。

这是……陵越并未吃惊,相反面色宁静,心事颇重,他用指尖去描摹这只朱雀图腾,不想却被屠苏一把抓住手。

屠苏并未醒来,下意识的拉着陵越的手向下,向下,再向下,直到陵越坐在池边的这种姿势,手臂不能再向下,屠苏很难过,“师兄,难受,好痛!你摸摸。”

唉,陵越见不得他忍痛的模样,入了水池,他吞了吞喉咙,想着屠苏还是个孩子,还是个孩子,是个孩子……天灵不得亵渎,不得亵渎……最后不得不闭上眼睛,让屠苏趴在自己怀里,下巴搁在自己肩上,用手帮屠苏纾解下面。

“唔唔。”几十下,屠苏终于纾解了出来,在陵越怀里颤抖着喘息着,陵越呼出一口气,将屠苏的脑袋从自己的肩上搁开,看见他勾着嘴角像吃了甜心酥一样在睡梦中,红了脸颊。

陵越将屠苏推到池边,赶紧后退到对面的池边,端坐在水中,聚气凝神,最后池中的水温凉了些许,他才恢复平静将屠苏从水中抱出来,发现他背后的朱雀图腾已消失不见,陵越若有所思的将红衣外套盖在他身上,走出房间。叫了一间空房,他今天灵力消耗太多,有些疲惫,除去两人湿衣服躺在床上,换上干衣,准备好好睡上一觉,恢复灵力和备受摧残的精神和肉体。

此次风波,折腾半夜,两人都疲惫的沉沉睡去。

第二天,日晒三竿,太阳晒到了床,陵越睁开眼睛,眼前一人的长睫毛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自己的手臂枕在这人的头下已经麻了,腿想动弹也被对方夹住,像抱被子一样抱着睡觉。

陵越“哐”的下意识一推,看着屠苏直接滚向床下,他回过神伸手去抓屠苏没抓住,听着屠苏摔得叫了一声,只好故作镇定,假装自己一点也不后悔,好像故意推的一般。

“我的腰。”屠苏扶着腰站起身来,“你一定有病!我的床,你为何推我?”

“你的床?我付的房间,是我的床。”陵越语气平稳陈述着事实,不再坐在床上,穿上鞋也下了床。

“你嫌我挤你的床,为何不定两间房?”屠苏也不光脚站在地上了,没找到袜子,暂时想直接穿上鞋,发现自己的鞋子也不见了?不对啊……昨晚他在花满楼门口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他出来,所以自己就进去找了,喝了几杯酒,酒里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煞气发作,然后怎么了?

“昨晚我晕倒之后怎么了?我的鞋?”地上很凉,屠苏坐在床边问着。

“没怎么,鞋子太臭,我直接扔了。”屠苏刚要反驳,陵越继续说着,“还有,你昨晚毁了花满楼不少东西,我的钱赔完后,只够定一间房。”

屠苏虽然不记得每次煞气发作的具体事情,但是每次之后的惨状……

“我……”陵越转过身来等着他继续说着什么,屠苏的眼睛从下方小心的瞧着陵越,“你不害怕我昨晚那样?”

陵越轻笑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声,“不害怕。”

屠苏感受着肩膀上的热度,看着陵越走出房间,不多会带回了干净的鞋袜,放在床边,“穿上吧,屠苏,今天我们还要继续赶路。”

 

 

 
卧槽,这热度,大过年的,真对不住我自己了……手动再见。

评论(29)

热度(153)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凉小透cool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