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小透cool

写文小号丨巨型杂食动物|不授权

【蔺靖】帝师(蔺晨X萧景琰)第四章

第四章

 

梅花开枝头

 

刺透青山的荒凉秋风,吹散午后仅剩的暖意。

“起风了,长苏,你身体不好,不如进屋歇着。”蔺晨从侍从手中接过一件披风披在梅长苏身上。

“蔺兄,你有没有看见园子里的白梅开了?”时下为白露三候,秋分跟至时节,莲池里的菡萏刚零败,香藕正堪采折入食,何来冬日梅花?梅长苏的面容如透润的梅花瓣,眼睛看着园子里那些分明无花的梅树,却似是沉浸在虚无缥缈的白梅盛开的幻境中。

他是麒麟之才,是得之便得天下的才情双绝的琅琊榜第一公子,如今应了那句慧极必伤,受火寒之毒摧残,已然是油尽灯枯,病重到产生幻觉,思维混淆的地步。

蔺晨看着梅长苏欣乐闪烁的双目,一时喉咙酸胀,不忍打断他的幻觉,轻言的附和一句,“是啊,都开了,开了满园,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着实好看。”

“岂止好看,蔺兄,你没见梅中人吗?不觉的他天下无双?”

幻觉中,白梅添妆,点点黄绿蕊,在秋日的阳光下,开满枝头。

蔺晨猜想他所说之人定又是那位祈王,他未曾有幸亲眼目睹这位一代贤王的风姿卓越,但他很想说,江左梅郎已是天下无双,还有何人敢担当这天下无双四个字?

梅长苏看见他的景禹哥哥,不同于其他皇亲贵族,冬日不穿兽绒,兽皮,一身素雅银装,即使冬装沉厚,依然遮掩不了颀长修紧的身段,他走在梅林中,精挑细选折下几枝梅花,轻嗅了梅香,满意的递与身后小侍童抱着,吩咐道“飞流,一会交与护卫给林府的林殊少帅送去。”小侍童只有几岁大,点着小脑袋,“嗯嗯”答应,小飞流抱着几枝梅花,衬着小脸蛋粉扑扑的十分可爱,小跑着跟在祁王身后,伸出小手数着祁王隐于长长的衣摆中留下的雪中脚印。

渐渐地折梅的人走远,掩于梅林深处,忽然那人似察觉什么,转过身,回眸轻盼,拨开花枝,一双含情目望了过来,对着梅长苏一笑,“小苏,恕为兄不能等你,先走一步,别忘了待会收到新摘的梅花要放在梅瓶。”他从来不叫他小殊,只因小殊同音小叔,祁王的兄长特权,从来只唤他的谐音“小苏。”

引自于一句诗,“秋风不来眼穿枯,飒然而至吾其苏。”

苏,苏醒之意!

秋风不来!秋风不来!奈何秋风已然来了……

“兄长!”梅长苏奔向园中,去追那人!脚下一个虚浮无力,摔倒在地,登时一口鲜血喷出,眼前的白梅之景消失,只剩满园秋叶凋零萧瑟,阳光倾洒一地,他的兄长也不在了,眼前清晰的是他的挚友蔺晨。

他最终昏厥过去,久久的昏厥过去,卧于床榻,难于醒来,面容苍白,缺乏血色,萧景琰这几日早朝之后便常伴身侧,握住他的一只手,喃喃几句“小殊,小殊……”一同跟着床上之人不眠不食,朝野上下无不堪忧。

“兄长!景禹哥哥!”被尘世梦境束缚的梅长苏在昏迷中皱紧了眉头,握紧了萧景琰的手。

梦是尘世困扰。

那年林殊十五岁,迈着欢快步子的他,去刚开了的靖王府找萧景琰去城外猎场比赛骑马射箭,他欢喜的手里晃着一根红绳缠绕的黑皮马鞭,心想着一会一定要让萧景琰甘拜下风!他志在必胜的正沾沾自喜,却晃了整个靖王府也找不到萧景琰,“这头水牛又跑到哪里咕噜咕噜的喝水去了?”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隐秘的去处,偏院花开似海的沧浪园。

他去了沧浪园,却在一颗桑梓树下惊吓到睁大了眼睛。

那头水牛萧景琰果然在喝水,只是却!却是从他的景禹哥哥的嘴巴里喝的,两人坐于花海,四唇相贴,饥渴纠缠。

“兄(长)”林殊刚要发出声音,却被一只手从身后捂住了嘴巴,他挣扎间看清了身后之人的面目,是他的姑父,当朝皇上。

此时,花海中的两人终于唇唇分开,萧景琰红了脸,低垂下头,吞吞吐吐的,一双眼睛不敢直视萧景禹,“皇、皇长兄,这算、算怎么回事?”

萧景禹见他这般别扭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你今年已经一十七岁,难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伸出手来,捏着萧景琰的下巴,迫使萧景琰与自己四目相对,打趣他,“你自小跟随在我身边,受我教导,我自然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自己懂的悉数教给你,刚才那吻便是我要教给你知道的趣事。”他故意将趣事两个字咬重。

“景琰,你长大了,如今贵为一府之主的靖王殿下,很快便要纳妃、生子。”他抚上萧景琰那张脸,细细用指尖描摹着五官轮廓,“你啊,想要什么样的妃子,佳人,只要你想要,纵然是敌国的公主,皇长兄也一定想尽办法让你娶回府。”

萧景琰忽然浑身止不住的哆嗦起来,他猛地握住抚摸自己脸庞的那只手,紧紧抱住萧景禹,“皇长兄,皇长兄。”他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像舍不得离家的孩子,双手越收越紧,萧景禹只觉得快被抱得透不过气,用手顺着萧景琰的背,“你多大了,还这般模样,也不怕被别人笑话。”

说着挣开萧景琰,但见他不愿抬起头来,“怎么,说到纳妃,我家小七害羞了?”萧景禹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忘逗趣萧景琰。

“谁害羞了!”萧景琰恼羞的抬起头来,却眉头不皱的双目湿漉,随着说话,落泪。

“谁害羞了?当然是死脑筋的小七害羞了。”他拂袖想要拭去擦萧景琰的眼泪,萧景琰置气的不愿,挥开他的衣袖,自己伸出手背一把抹掉眼泪,囔了囔鼻子,朝着萧景禹吹鼻子瞪眼,他执拗不快,懊恼的对上萧景禹那双永远笑意盈盈的含情目,“皇长兄,我想要的是同你一般面容,一般身段的人,你可找得到?”

萧景禹那双眼睛第一次失神,没有多时,萧景禹凑上前,说了莫名其妙的一句“我不是你哥哥。”

我不是你哥哥,好不好?两人重新唇唇相印,翻滚于花海之中,花浪朵随风沉浮,间闻缠绵声。

林殊快要窒息过去,因为捂住他嘴巴的手已经汗湿。

他永远忘不掉那日,梁王放开他,一巴掌拍在桑梓树上留下的手掌印。

他不知道萧景禹那句“我不是你哥哥”的一句话会带来何种后果。那位梁王姑父是何时开始怀疑乐瑶姑姑对不起辜负了他,他甚至多疑到认为他挚爱的乐瑶姑姑在入宫为妃之前,已和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言国舅言阙有染,怀疑皇长兄萧景禹并非他的骨血。

萧景禹是早产儿,他早就心生疑虑,试问若真是他的骨血,怎敢大逆不道的对自己尚未成年的亲弟弟动了心思!他亲口承认自己不是萧景琰的哥哥,引诱之罪不可饶恕!皇家伦理不可颠覆!皇家血脉不容质疑!

梁帝生性多疑,薄情寡恩,在此种情况下,他完全相信夏江谢玉等人所说的祁王谋逆,赤焰军叛变,大为动怒的一夕间将赤焰帅府和祁王府,满门抄斩。

那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为他生的最心爱的儿子,梁帝少年得子,第一次身为人父,将他那寡淡的父爱几乎全给了萧景禹,然而,他一直恩宠的无双少年,是他的儿子吗?这般下作的做出苟且之事,还算是他的儿子吗?

朝堂之上众人为祁王请命,威信甚至赶超他这位皇帝,无人可望其项背,萧景禹是妖孽!一颦一笑蛊惑人心的妖孽!

他看着关押在寒字号的萧景禹,纵使他命人烙铁毁去他无双的容颜,以肥硕的南楚蛊虫,毁去颀长修紧的身段,萧景禹依然姿态挺拔,一身冷傲刺骨的倔强,一双如同燃烧火焰般的激烈眼睛。梁帝有想过,如果那时他不这般坚硬,也肯像景宣一样伏在自己膝前哭诉流泪,自己会不会软下心肠,摒弃一切怀疑与多虑,宽容的重新将他搂紧怀中呢?

祁王没有哭诉,只是在梁帝面前将那杯赐死的毒酒一饮而尽,口吐鲜血的唤了一句,“父皇,若有来世,我定不要再做他的亲哥哥。”

梁帝匆匆赶回宫中,想质问宸妃,那位孤傲的女子,已经以死明志,吊死在房梁之上,穿着梁帝送给她的,最爱的那身彩凤双飞翼的锦缎衣裳。

随着祁王被刺死,赤焰军十万铁骑,一夜之间惨遭屠灭,林殊掉落悬崖。

“啊!”梅长苏睁开眼睛,又吐出一口鲜血,血已犯黑。

蔺晨在他胸口扎了一根金针看,梅长苏睁开眼睛,直愣愣盯着蔺晨,苦笑了一声,再次晕厥过去。

朝堂上的风云里,陷入情之一字,纵使天纵英才,又有何用?

如今天下已是另一番风起云涌,那些十几岁青稚天真,二十几岁的风华绝色,尘封的年少多情,随着故人逝去,只能留存在旧梦里。

 

评论(52)

热度(350)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凉小透cool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