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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方】莲花楼之君有心疾02

        第二章

        李莲花已在江湖混迹十余年,没想到第一个遇到的百川院刑探是个初入江湖的生瓜蛋子。

  瞧瞧这通身的富贵气派,谁闯荡江湖这么高调?唯恐别人注意不到他似的。只那身蓝底白衬的烟罗纱,又加以金线滚边,做成这一身衣衫,少说也要几百两银子,少年连发绳上坠着的都是金豆,更别提少年那把剑上坠着的白玉剑穗,如果他没看走眼,那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美玉寒生烟,听说去年富玉楼得了一块,最后这美玉被天机山庄以价值连城的高价拍了去……

  等等,天机山庄?价值连城的美玉只做了剑穗给这少年把玩,放眼天下还能有谁如此富阔?

  不会是他吧?他娘何晓惠能允许他踏入江湖?

  在李莲花见到少年人路见不平拔剑而出的那一刻,他不仅确定了眼前这生瓜蛋子就是他那便宜徒弟方多病,还非常后悔倒在这张桌子上。

  风火堂霸道异常,“怎么,你小子,敢管我们风火堂的闲事!”

  李莲花听着方多病更为霸道的那句,“管你什么风火堂,雨水堂。我,李相夷的徒弟,管的就是闲事!说,你们为何以多欺少,欺负这人?”

  李莲花真心觉得羞耻异常,你管你的闲事,作何打着李相夷的名号?

  不对,他作何要羞耻,他只是李莲花而已。

  事实证明李相夷的名号就是好用,刚才还耀武扬威的风火堂,此刻哈巴狗一样对着方多病客套起来,好言好语的讲明了前因后果。

  “原来是李门主的高徒方公子,都是误会,误会,此事……”

  此事无非就是神偷妙手空空偷了他们风火堂的秘籍,他们追上来,结果这妙手空空却死了,他们找李莲花想把妙手空空救活了,这样才能追回秘籍。

  方多病不买账,“听听你们说的什么屁话,这位李大夫若是真的能令人起死回生,我就跟他姓!”

  李莲花悻悻然附和道,一副无辜被迫的可怜样子,“少侠说的对,正是,正是。在下哪有那种本事,这风火堂实在是在仗势欺人的故意刁难在下……你看看,他们还瞪我,威胁我呢。”

  有方多病出马,风火堂的人又不占理,只能先偃兵息鼓的退下离开。

  “多谢少侠相助,在下李莲花。”李莲花低眉信手,心想着他这便宜徒弟不会认出他来吧?十年不见,这小子长高也长大了,他当年果然没看走眼,方多病打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如今没了幼时的病态,出落的更是公子世无双。再加上一直是被千娇百宠的养着,浑身上下就透露着一种特有的气质?

  什么气质?

  大少爷被宠着长大的专有的“娇蛮感”,还有一股子不谙世事的清澈愚蠢,让人忍不住戏弄。

  何晓惠把他养的太好,怎么舍得放他来江湖这趟水里翻滚?

  他定是偷跑出来的。

  所幸这位便宜徒弟并没认出他来。也是,一来他失踪时方多病尚且年幼,对他这位师父的记忆肯定不大清楚了,二来他现在作为李莲花和李相夷有着云泥之别,正常人很难将这二人联想到一处去。

  无论何种原因,他并不打算和这便宜徒弟有过多交集。

  他李莲花不想再和任何故人有所牵扯。

  李莲花决定在茶水里下点药,先把这小子迷晕了再说,他要去让棺材里的妙手空空起死回生,这才是正事。

  李莲花一走,被“迷晕”在桌边的方多病就坐起来,他将那壶加了迷药的茶水到了干净,然后自行沏了一壶新茶,喝了一盏。

  方才那加了料的茶,他不过是假装喝了再假装晕倒而已。有了答案还是开卷考试,他要是还能像个大傻子一样被李莲花玩的团团转,他就真的改性李!

  此时,风火堂的人冲了进来,“停在后院的棺材空了,我们刚得到消息,这李莲花是和妙手空空之前就认识,他们是一伙的,这神偷定是炸死。”

  没错,李莲花就是个骗子,他骗人骗到信口就来,还面不改色的毫无愧疚感。

  方多病笑了笑,放下手中茶盏,“白天在客栈,是谁打的李莲花?”

  “什么,方公子你是何意思?”风火堂的人有些懵了。

  “是你打的?”方多病站了起来,步步逼近,盛气凌人,“是你说要剁了他的爪子是与不是?”

  “好啊,你用手打的他,我就剁了你的手,用脚踢的他,我就剁了你的脚!”

  “不好,他也是和李莲花一伙的!”风火堂人皆惊,“方公子,你,你竟然和李莲花狼狈为奸,作恶江湖,我这就上书给百川院,让他们评评理。”

  “恶人先告状,你们风火堂山贼起家,作恶多端,被妙手空空偷走的秘籍本就是施家的,现在他们施家要取走秘籍是物归原主,倒是你们还有脸在这里冒充苦主?”

  在一阵刀光剑影中,风火堂的人倒在地上再起不来,方多病嫌弃的掸了掸衣摆。

  烦人,把他的衣服弄脏了。

  停在后院的棺材为何空了?

  因为李莲花已经救醒了躺在棺材里,其实使用龟息功装死的妙手空空。这合谋的二人沿着一条小路奔逃。只是李莲花诧异于这已过了许久,风火堂居然还没有追上来。

  妙手空空看着路边备好的两匹马,惊喜道,“花花,还是你这只老狐狸想的周到,马都备好了。”

  李莲花得了这声应承,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还不快走?”

  两人策马狂奔,可惜还没跑多远,这马却跑不动了,下来查看,原来是马掌上被人做了手脚,换了并不合适的尺寸的铁掌,这马自然是越跑脚掌越疼的跑不动了。两人只能弃马奔走,走了没几步,就看见方多病抱剑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下,惬意的向他们俩招手。

  “李莲花,你还真的有起死回生的能力,把妙手空空救活了呀?”少年一脸天真烂漫。

  “啊,这是……”李莲花知道自己的计划落空了,“方少侠,其实这妙手空空是吃饭时被一颗蚕豆卡住了,一口气上不来,并没有真的死而已。”

  方多病听着他信口胡诌,张口就骗,点了点头,“神偷妙手空空,你盗窃成性,既是没死,还不随我回百川谈院听候发落?”

  话还没说完,只见妙手空空袖中发出一枚暗器,这暗器倒也不伤人,只是炸出一股子混乱视线的黑烟,他趁机伸展轻功逃了。

  李莲花本也想溜之大吉,只是他功力不济,一把被方多病拽住没得跑。

  待黑烟散去,方多病开始秋后算账,“李莲花,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方少侠明鉴,那秘籍本就是施家的,妙手空空不过是偷回来物归原主,而我欠他一个人情,帮他个小忙,还了这恩情而已。”

  “这不是我要听的解释。”

  “那不知道方少侠想听什么解释,在下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你没经我同意给我下迷药,这事你要给我个说法。”

  面对方多病的不依不挠,李莲花一边走一边嘟囔道,“这人是不是傻的,给人下药,还要经人同意?那还下的哪门子的药。”

  “我说方公子,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你帮着妙手空空偷东西,我要把你押到百川院受审。再说我什么时候跟着你了?这里就一条小路,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怎么就是我跟着你了。”

  不过,这路真他妈的黑啊,越走越偏僻,越走越阴冷,偶有猫头鹰在头顶咕咕咕的叫,方圆几里,一片肃杀。今夜月光也不给力,方才隐到云层里一直不出来。

  方多病的脚步越跟越近,有种恨不得贴在李莲花背上的架势。

  李莲花心想这小子不会是在害怕吧?又想到这人已是十八九岁,好歹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能?

  两人一前一后又走了一段,此时不知是什么东西,突然从草丛里窜出来,方多病一声惊叫,直接抓住了李莲花的肩膀,眼睛紧闭,贴在他背上,死活不放手。

  “方公子,方……方多病,一只野猫而已,你莫怕。”

  李莲花拍了拍他紧抓自己右肩的手。

  方多病被这声温柔安抚了,安全信赖的感觉满了肺腑。此时月亮出了云层,林间小路渐渐有了一丝光亮。

  方多病呼了一口气,赶紧后退一步,隔开了距离,“李莲花,本少爷可不是怕鬼什么的,这世上根本没有鬼,我就是……就是有点怕黑而已。”

  “是是是,方少侠英明神武,怎会怕鬼。”

  “你知道就好。”

  哟,你不怕鬼,只是怕黑就骄傲了?

  两人都没有在意,方多病一直拉着李莲花的衣袖没有松开。

  两人更不会知道几里以外,方才逃跑的神偷名手空空已被牛头马面派的魑鬼拦住去路。

  妙手空空道,“我和牛头马面派无冤无仇。”

  魑鬼回应,“当然无仇,不仅没仇,我家主人还有求于先生,望与先生合作,盗取一宝物。”

  妙手空空挺直了腰板,“哦,是何宝物?”

  “灵药——观音垂泪。”

  妙手空空脸上又惊又喜,“观音垂泪?是个好东西,只是我凭什么和你家主人合作?”

  魑鬼甩出了一块免死金牌,“先生向来只在江湖行走,这本无碍,奈何前段时间受人诓骗,偷了不该偷的东西,牵扯到了皇家颜面,天子亲自下命令要抓你斩首,一时间殿前二十四守,出动了一半来抓你。我看先生近来东躲西藏很是疲惫,我家主人想以此金牌换和先生合作的机会。”

  妙手空空想了想,“好说,这观音垂泪于我并无用处,你这金牌却正解我燃眉之急。”

   那边妙手空空和牛头马面派的魑鬼谈拢合作要盗取观音垂泪。这边花方两人脚下路行渐渐宽阔,待终于出了这阴森的林间小道,走到一片豁然开朗的空地,一座由四匹马拉着的两层木质房车出现在眼前,方多病松开手,惊喜的跑过去,用手描摹着房子上雕刻的吉祥莲花纹。

  是它,是梦中的方多病和李莲花同居六年的莲花楼!

  李莲花不明白这小子为何如此高兴,像没见过世面一样欣喜若狂,这小少爷放着金玉堆砌而成的天机山庄看不上,看上他这木头搭的蹩脚小楼了?

  方多病开心的时候,连眼睛都是闪烁的,“李莲花,这楼是你的吗?”

  李莲花走上前去,指了指门边的木牌子,言下之意是,明知故问,莲花楼,自然是他李莲花的。

  “那你说,你这到底是车,还是楼?”

  “是车也是楼。”

  “我可以参观参观吗?”

  “方少侠,请自便。”

  于是李莲花就听见方多病“蹬蹬蹬”雀跃的在莲花楼里跑来跑去的动静。

  李莲花想着这荒山野地,毫无人烟,天色不好,又恐要下雨,也不能真的将他这怕黑的便宜徒弟赶出去,再说这小子一副完全对莲花楼着迷,不想走的样子。

  “李莲花,这二楼还有露台呢,能看见林子里的萤火虫。”

  李莲花一边洗菜做饭,一边听着方多病聒噪的声音,嘴角笑笑的不应答,看着趴在脚边的小黄狗说道,“狐狸精,我怎么觉得他比你还狗,不对,你是狐狸精,他才是小狗。”

  嗯,方小狗。

  饭菜端上桌,方多病说着一句“我不客气了”就要动筷,李莲花的筷子夹住了他的筷子,一副算账的模样,“住宿三十文,饭菜十文。”

  没想到方大少光明正大的打算蹭吃蹭睡,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没钱。”

  “你没钱?”

  “是啊,我爹娘不让我做刑探跑江湖,我是偷跑出来的,身上的银票也都被我娘作废了。”

  他果然没猜错。

  “既如此,拿东西来押着抵饭钱,堂堂方氏一族的大少爷,身上不缺值钱物件吧?”

  李莲花眼馋这小子剑上的那块价值连城的寒烟玉,那腰上挂着的福禄寿翡翠也是难得的稀世珍宝,很好,太好了,他李莲花又要发徒弟的苦难财了。

  徒弟孝敬师父,天经地义!

  方多病想了想,“你等等,我去找找。”说着他去翻包裹,左翻又翻的翻出了一个被白锦缎包的密不透风的长东西。

  东西甩在饭桌上,“李连花,这把剑先押给你。”

  是把剑?

  李莲花打开看清后有种即刻要毒发犯病的感觉。

  “少师剑?”

  正是李相夷的配剑——少师剑。

  “李莲花,你很识货啊。此剑十年前随我师父消失在东海,几年前被渔民拾得,后被百川院重金买到。我师父李相夷没儿子,我作为他唯一的亲传弟子,他的东西自然都要交给我保管……不过,李莲花,你怎么认出来这把剑?以前见过?”

  “哦,尊师李相夷当年在扬州江山笑屋顶耍剑,那时我有幸见识过。”

  方多病认同道,“也是,我师父为博得我师娘乔婉娩一笑,在月下耍了一套剑法,那时的扬州万人空巷,多少人挤破了江山笑的门槛,只为目睹他的红绸一剑。不过……”

  方多病不着痕迹喵了李莲花一眼,“不过我已经没师娘了,乔女侠改嫁了旁人。”

  李莲花神情丝毫未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方多病有些失望又有些窃喜。

  “李莲花,此剑暂押你这里,抵住宿钱和饭钱,等少爷我有钱了,再把它赎回来。”

  李莲花小眼神一甩,用着不甚在乎的语气,“方少侠就这么把师父的神剑拿来抵饭钱了?”

  “不然呢?就算是我师父回来后知道了此事,他那样心胸宽广的人,定然也不会在意或生气。”

  不生气,他李莲花一点也不生气,他只是心里感叹一句,“孽徒啊,是个孽徒。”

  李莲花看了一眼少师剑,“你确定你师父还会回来?我听说李门主十年前就已仙逝,斯人已去,你又何必……”

  “闭嘴,李莲花!我师父是何等英雄人物,岂容你在背后这般议论他。”

  李莲花看着方多病气呼呼的上了楼。

  哟,这小子生气了,气到饭都不吃了?

  唉,李莲花无奈摇了摇头,大少爷脾气,真真是蛮横。

  “方大少,你不吃,我洗碗了啊。”

  没动静,没回声。

  “还剩一个鸡腿,你不吃我给狐狸精吃了?”

  这回有回应了,可是方少爷不为鸡腿折腰,大声“哼”了一声。

  得,你小子还挺有骨气,倔得狠,是真真难哄。

  不吃拉倒,他才不惯着这少爷脾气。

  李莲花洗洗弄弄,天色不早,早些歇着去。

  方多病听着楼下没动静了,是越想越气,气李莲花自暴自弃自轻自贱,气自己好像并不能把李莲花带回去。

  但他也不能白白生气,哼!

  他从床上翻身而起,翻了抽屉,拉开柜子,找了床头……哈哈哈,李莲花藏着的私房钱他要都翻出来再花光,想想李莲花吃瘪的样子他就开心起来。

  他翻箱倒柜,又在一个匣子里翻到了一只精致的刺绣香囊,本以为里面会有很多金银细软,没想到里面却只是一封书信,一封《和离书》。

  和离书?方多病认出信封上的字迹是乔婉娩的。

  思索良久,疑惑颇多,他还是打开信来,只见信中写着:

  【阿娩得君所爱,相随相伴几载,永刻于心,奈何君喜喧嚣江湖,更爱武林至高,阿娩只能紧追于君身后,疲惫不堪,君终如日光之芒,何其耀眼夺目,然,何人能一直仰视日光?阿娩心倦,无法再伴君前行,无法再爱君如故,故以此信与君和离诀别。

  愿君相离之后,清风依旧,满面扶风,重遇今生良缘。再见之时,我定忘尘无怨,谈笑风生不动情。

  阿娩诀别。

  落款时间大约是东海之战一月前。

  方多病一直以为乔婉娩移情别恋是在李相夷失踪多年以后,她痛苦绝望等不到人,认定李相夷已身死东海,才重新开始生活,改嫁了旁人。

  这无可厚非,完全可以理解。

  原来,并不是。

  李相夷啊李相夷,十年前,你不仅被兄弟背叛,还被所爱抛弃吗?这样千帆过尽的李相夷,他已变成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放下的李莲花。

  方多病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既痛又酸,就在他将信件收起来时,楼下传来了阵阵难以压抑的咳嗽声。

  李莲花每到深夜就咳嗽难忍,像是要把心肝肺都一道咳出来一般,他难以压制的又咳了几声,看着方多病提着被子推开了门。

  “李莲花,我要和你挤一间屋子。”

  “怎么,方公子又怕黑?”

  “没错,你这楼里的蜡烛就只有几根,我每夜睡觉时,房间里都要点上几百根烛灯的。”

  他这徒弟确实多病,还是一身富贵病。

  他能拒绝吗?他正咳嗽说不出话时,方多病已经在黑暗中几步小跑遛到他床上,还稳妥的盖好了被子,完全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李莲花,你怎么咳嗽的这么厉害?”

  “我自幼患有心疾而已,又伤及肺腑。”

  “那你和我可以算得上是病友,我也自幼多病,否则我也不会叫方多病了。”

  李莲花会心的笑了笑。

  “关于心疾咳嗽,李莲花你真好命,居然遇到我,本公子久病成医,治疗这类病很有一套。”

  “方少爷费心了,我自己就是神医,我这病治不好的。”

  黑暗中方多病翻了个白眼,拿出颗药丸硬是塞到李莲花嘴巴里,命令道,“吃了,你不知道咳嗽声很吵人啊,本公子在楼上就被你吵醒了!你这么一直咳,我还怎么睡觉?吃下去,不许再吵我!”

  这暴脾气,这凶狠模样,孽徒啊,孽徒。

  李莲花可以肯定方多病没认出自己来,要知道方多病对李相夷这位师父一直是毕恭毕敬的,很是尊师重道,没有理由他在识破李莲花就是李相夷之后,如此胆大妄为,大逆不道。

  李莲花没咳死,却差点被这颗超大药丸噎死,等他顺过气来,发现方多病这小子已经呼呼大睡了。这药丸确实有效,他后半夜只轻咳了几声就安安稳稳的睡下,是从未有过的一个安眠夜。

  只是他李莲花睡得舒坦了,方大少半夜却又被饿醒了,他醒来后盯着李莲花的那张脸看了许久,这张脸没有李相夷的风华,却看着无比的顺眼,教人心生怜惜。

  直到肚子又叫了起来,方多病才轻手轻脚遛到厨房,果然灶上有着鸡腿还有甜糕。

  他就知道李莲花嘴硬心软,还是心疼他这位徒弟的。

  第二天一大早,李莲花醒来时,没听见鸡鸣狗叫,但听到了呜咽声,谁一大早的在哭?

  李莲花起身穿衣,寻声而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的好徒弟在门外的大树上挂了李相夷的画像,然后就大把大把的烧纸钱,还有童男童女这些纸人也烧了……

  好家伙,这是一大早在给他哭丧。

  “方公子,你这是唱的哪一出?”李相夷揭掉一张飞到他脸上的纸钱。

  “李莲花,我觉得你昨夜的话很有道理,虽然我坚信师父肯定没死,但是万一呢?你说他也没儿子,连老婆都跟别人跑了,我这个当徒弟的也从来没给他烧过纸钱,这万一的万一,万一他真的死了,岂不是也是个穷鬼,连在阴间的过路钱都没有……”

  “呃,方公子,在下觉得……”

  “你觉得什么?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个徒弟特别的不孝?”

  你这孽徒,真有自知之明。不过这红着眼眶哭起来也是真是我见犹怜。

  还是不哭为好。

  李莲花指了指乌云密布的天空,“我是说,这天快要下雨了,不适合烧纸钱。”

  方多病看了看天空,站起来,“天气不好,不烧了,我饿了,先吃饭。”

  马上就不哭了,这心情变化比翻书还快。

  “李莲花,你打算做些什么好吃的?”

  混账孽徒,这么大了还要师父给你做饭吃。

  罢了,罢了。

  今日莲花楼早餐,水煮小米粥,白菜猪肉包子,外加煎蛋两个。

  李莲花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你哪来的钱买这些纸钱和纸人?”

  方多病一脸坦然,毫无遮掩,“你的啊,你柜子开,抽屉里,米桶下面都放了钱。”

  李莲花的筷子都要掉了,“什么!你拿我的钱买的纸钱来烧?”

  方多病点了点头,“我知道那是你藏的老婆本,不过我既然把少师剑押给了你,到时还钱肯定也会把这份钱一起还给你。”

  窗外一声霹雳,这酝酿了一晚上的雨,终于哗啦啦的下来了。

  这雷干脆直接劈他李莲花头上得了,李莲花扶了扶额头,忽然觉得方多病这小子克自己,他现在就想扒了这小子,打他屁股,狠揍他一顿,教育他什么叫尊师重道。

  孽徒,真是个孽徒。

  “李莲花,你怎么了,你不开心啊?其实你攒这些老婆本也不一定能娶到老婆的,人贵有自知之明不是?”

  “方公子,不劳你费心,我有过老婆的,只不过改嫁了。”

  “哦,会改嫁的就说明不是你的,和你不合适,你不必挂怀,你将来定能找到真心相爱之人,与之白头偕老。”

  这一刻,方多病的眼神很认真,而李莲花只觉得他不过是个孩子,能懂什么?施施然的说既然他给李相夷烧纸钱,他李莲花亦是对李门主尊重钦佩,理应去烧一柱香。

  因为下雨的缘故,李相夷的画像已移到了房中,方多病看着李莲花燃香后将香置于画前的香案上……

  他头怎么有点晕?李相夷的画迷迷糊糊的快要和眼前的李莲花重合了。

  李莲花上的香是迷香,他被迷香迷晕了。

  今天的方多病被李莲花从莲花楼丢到路边了吗?

  丢了。

  “人呢?李莲花!”醒来的方多病一声咆哮,还好,李莲花还知道给他留把伞给他遮雨不是?

  好得很!

  李莲花一心一意只想寻回师兄单孤刀的尸首,他要将师兄单孤刀埋在师父的左边,而自己死后要躺在师父的右边。

  他在等死,但在死之前,必须要找到师兄单孤刀的尸首,而单孤刀尸首的下落,只有金鸳盟高层的人,才有可能知道。

  昨日他救醒棺材里的妙手空空时,对方告诉他,如果想找金鸳盟的人,不如去嘉州灵山道场走一趟。

  李莲花不急不赶的到达嘉州灵山一带已是两日后,这日应该是什么节日,有热闹可看,大街上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让一让。”

  “快让一让,看见水月楼的花魁了吗?”

  原来是花魁出街,众人纷纷赶来相看。

  李莲花被挤到了后头,惊鸿一瞥,他没看见什么花魁,倒是一眼就瞧见了方多病。方多病正在给所谓的花魁赶车。

  “唉,这花魁坐在车里,遮着纱能看见什么,不过这赶车的小倌可真是漂亮。”

  “谁说不是,瞧那张脸,看上去比一些婆娘还嫩呢。”

  李莲花欲言又止,想不明白,所以说他就不该收这徒弟,徒弟惹得都是麻烦事。他把方多病扔路边,这才两日没见,这小子怎么变成了水月楼的小倌?

  此事太过蹊跷,也太过荒唐,他又不得不管。

  孽徒啊,真真是孽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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