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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润】临渊羡鱼 第十二章

眉眼如昨,似是故人归。

旭凤在临渊的幼时记忆里是天神之姿,有气吞山河之势,声震寰宇之威,皎如太阳升朝霞,只能远而望之,无可企及。此时此刻,临渊仔细端详怀中人,长得像个妖孽似的,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肤若凝脂,色若桃李,比他堂兄紫微还要娇上几分……他叔父如何会是这般模样?探看这人的原身,居然是只乌鸦,定是自己一夜未眠,喝多了小酒,又在临渊台上吹了风,才会精神恍惚的产生似是故人归的错觉。

临渊居看着鸦鸦,拍了拍他的脸,“莫再装可怜的演戏了,对本殿投怀送抱的小妖多不胜数,如此直接唤我作夫君,没皮没脸不做作的,你还是头一个,小鸦精,你如此不自量力便也算了,竟敢东施效颦学凤凰,看本殿如何让你现原形。”临渊转而去揉鸦鸦的脸,揉了一下,扯了一下,发现这张脸是他的本来面目,并非幻化而成。

“小东西,你崇拜你们族长,也不必仿照他,下血本易了容……”临渊的话未说完,鸦鸦并未清醒过来的看着他手腕上的那串泛着柔和蓝光的人鱼手珠,反是确认身份一般的拉住这只在自己脸上胡作非为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手背。

临渊像被蜜蜂蛰了一般,立刻抽回了手,向来是他调(凤龙)戏别人,哪有反过来的道理?

“这般主动,迫不及待?”临渊挑起鸦鸦的下巴,左右端详着,是张美人脸,还是与他无法触碰只能梦里憧憬的英雄是相似的一张脸,美人如斯,仰慕与他,送上门来的投怀送抱,如此主动热情,若是冷酷拒绝,岂不是不解风情?

不解风情从来不是临渊的作风,他将鸦鸦抱到了床榻上,没想到被鸦鸦一个拦腰,颠倒了位置。

真是反了这只小鸦精了!临渊强(凤龙)硬的又将鸦鸦压制回去,正要下一步动作,鸦鸦竟是不愿意折身在下。

他这只小乌鸦还想骑到天龙的头上?简直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临渊本以为他是欲擒故纵,没想到这只鸦精生性奇怪,一身铮铮傲骨,如烈火顽劣,玉石俱焚亦无惧的气魄,宁死不容低头折身,以命抵抗挣扎着,结果吐出一口血来。

临渊立刻放开他,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不是演戏,他不是装的,他是真的身体不适,双指用灵力探了这只鸦精的周身,奇怪的是,除了嗓子受过火毒之害,并无察觉其他异样。

鸦鸦神思混乱不定,长久的陷入昏迷之中,终日梦魇缠身,偶有醒来,亦是双目无神,不分昼夜,不辩方向,不明事理的一直轻声唤着夫君,只有待他握住临渊戴着人鱼珠的那只手,才肯安静下来,如此闭上那双无神的眼睛,又陷入下一场噩梦缠身的昏睡,任临渊如何唤他,他皆是无法从梦魇中脱身。

转眼他已昏睡了一个多月,在此期间,紫微亦是奉父帝润玉之命,找寻了鸦鸦一月有余,他这位鸟族族长,亲自过问此事,结果翻遍了鸟族,没有找到这样的一只乌鸦。

紫微日常于清晨,到璇玑宫中向父帝问安,魇兽望了紫微一眼,亲昵的朝他叫了一声,便继续卧在廊下睡着,它已经是头成年的鹿形魇兽,头上的小触须长成斑斓的飘带,生长着绚烂的梅花,如今是父帝的坐骑。

紫微向父帝问安,顺便禀报找寻鸦鸦一事的情况,“尚未找到此人踪迹,是儿臣办事不利。”

紫微面前的竹木帘慢慢卷起,他看见了卷帘后,晨起尚未梳洗的润玉,一身浅青色泽衣,外笼一罩白纱,宽松飘逸,慵懒倦散,不是常服,而是入寝时的穿着,身为人子,又已成年,这样看着,有违礼制,于是稍稍顿首,不以眼光直视润玉,想着父帝严于律己,兢兢业业,经常宵衣旰食,夙兴夜寐,只是这几日不知是何缘故,日上三竿方才起身,心中不免有着担心,“父帝近来,可是身体不适?”

润玉将手上的银累丝香龛放下,看了他一眼,这个儿子聪慧过人,擅于察言观色,做事细致入微,所以他避嫌的没有将抑制恶心有奇效的香薰点上,不动声色的垂首扫了自己的腹部一眼,拂袖敛了浅薄的泽衣遮掩,转而去研墨,回了一句,“无碍。”

见润玉精神不好,似有思虑,“父帝放心,那只乌鸦,儿臣纵然是翻遍六界,也定要将他寻到。”

润玉心中想着,一个一心想躲着你的人,你是不会轻易寻得的,于是转移了这个话题,“这几日,为何不见临渊来问安?”

“回父帝,他在自己的宫殿,专心研究星辉凝露的制法。”

星辉凝露?润玉研墨的手稍顿,“他为何不直接来问本座?”

“因为之前的龙涎香一事,他害怕父帝兴师问罪,所以这段时间,一直躲着你,何况他上次软磨硬泡向你请教龙涎香的制法,转脸就用在你身上,如今是万万没有脸面,再向父帝讨教星辉凝露的制法。”说到临渊,紫微难得也有着为人子的讨乖,在润玉面前没了拘谨,微笑着随意起来。在他看来,父帝是不会对临渊兴师问罪的,自小到大,任他如何调皮捣蛋,肆意妄为,父帝就没有舍得打过他一下,骂过他一句。

紫微又说了一些有关天军整顿的事宜,便结束问安,在离开璇玑宫后,心中琢磨着父帝劳心劳神,精神不佳的原因,除了那只乌鸦,别无二者,于是将寻找鸦鸦一事放在重中之重,搜查范围一度扩大到六界,果然在几日后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摸得清楚,原来在一个多月以前,南天门的几个守门天兵就见到过一只擅闯的乌鸦,乱箭欲将其射下正法,这只乌鸦身法矫捷,不知飞落到了天宫的何处,后经搜查,了无踪迹,天兵只当是乌鸦飞到了他处,已不再天宫,何况区区一只小鸦精而已,无论如何也掀不起大风大浪,所以这件小事便不了了之。

正当紫微欲调兵仔细搜查天宫,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时,忽然一个晴天霹雳,惊骇众神,紫微本以为是雷公电母玩忽职守,但紧接着天界的万丈霞光顿时失去颜色,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风起云涌,地动山摇,一道惊天电闪,苍穹炸裂开一个缺口,天河之水大有倒灌入下方诸天,淹没其他五界,起洪荒之势……这绝非雷公电母,或者其他任何一个天神能有的威势。

一声龙啸,震撼四海。

彼时花界长芳主牡丹,望着苍穹,皱着眉头,认为是在天帝生辰之日责令百花枯萎,终是触犯了天威,但没想到会招致灭顶之灾,紧急召来其他芳主,聚集一处,加固水镜,以应对水漫花镜的可能,魔界的鎏英相对沉得住气,待去往其他几界的探子来报,发现这不是天帝在针对魔界,而是六界皆遭殃,天帝这条龙绝不是几万年前被束缚在泥潭,无鳞无角无助可怜的小龙,如今巨龙浅眠,六界安好,天帝一怒,十方俱裂。

不好!父帝……紫微见状,焦急寻去,当他问询璇玑宫仙侍,得知天帝带着星辉凝露去了潜龙阁。

紫微幻影移形,匆匆后脚赶到潜龙阁时,那把上斩天神下斩妖魔的赤霄剑直直插立在门口,导致地面塌陷崩裂,而潜龙阁的琉璃顶破碎成片,这方天际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

那人如遗世而独立,一身白衣肃穆潇潇,曳地行走,盛怒之下却是面色从容,步伐沉稳,他走到临渊的面前,扬手扇了他一个耳光,“混账!你可知他是谁?”无知小儿,你可知他是谁,胆敢与他亲密的拉着手,胆敢自称是他的夫君。

鸦鸦双目无神,茫然的坐着,将眼前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

临渊的嘴角流下一注血,他是谁?父帝居然会如此生气,难不成这只乌鸦真的是重生的叔父?自己日日见着,越发觉得他与叔父相像。

但是……你打我?

“你居然打我?”你居然打我!临渊瞪着润玉,摸了一下被打的脸,赌着气表现的满不在乎,“他是谁?我不在乎,你也管不着!就算他真是我叔父又如何?我不仅要拉他的手,我还要和他在一起!”

润玉勾起嘴角,无声冷笑了一下,注视着他,“他不是你叔父。”

一道电闪,临渊看着润玉半边的神祗之脸被照亮,看着他的嘴唇微启,响起了那声,“他是你父神。”

他不是你叔父,他是你父神。

临渊忽然感到毛骨悚然,但润玉将他逼退了一步,拉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腹上,临渊的掌间感受到了那腰腹中有着新生命的灵力气息,看着润玉挑起了右眉,“你不是一直想要母神?”

“不!”临渊颤抖着手,他忽然明白了润玉的意思,不可置信的甩开了他,从那腰腹上抽离自己的手,不!他不要听到,他不要听见润玉亲口说出的后半句!

他逃也一般的离开潜龙阁,紫微也没想到当初在寿宴上看到的那只乌鸦居然是……叹了一口气在门口拉住了他,将失魂落魄的临渊带回自己的栖梧宫。

临渊捂着肿起来的脸,侧躺在床上,没脸见人,间或转过身去,看见波澜不惊的紫微,终是发了问,“你如何这般平静?莫非你早知道了我和你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看着紫微放下手中作画的毛笔,面向自己,手掌间绽出了琉璃净火的火莲花,“你干什么?父帝他打了我,而你要杀了我?叔父不是叔父,父帝不是父帝,难道你也不是我哥?”只见紫微拂袖间,这朵足以令上古神祗灰飞烟灭的净火莲飞到自己身上,竟是消散成一阵火萤,“临渊,你我幼时切磋打闹,我便发现自己的凤凰火伤不了你,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你身上流的是凤凰血。”他看着紫微径直走上前来,坐在床边,将他腰间别着的龙吟玉笛抽了出来,轻而易举的吹响了它,“笛奏龙吟水,琴弹凤隐梧,你现在是不是很好奇,只有天龙才能吹响的龙吟玉笛,为何我这只凤凰也能吹响?因为我生着龙骨。”

“临渊,我当然是你哥,还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哥。”他揪住了临渊的领子,“你可知我有多羡慕你,羡慕你可以自幼光明正大的生活在父帝身边,受尽万般宠爱,而父帝只能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偶尔偷偷来看我,而我还要害怕他发现我知道他来看我,以后不会再来,所以每次假装没发现他,就算是如今,我也只能以过继的方式,成为他的儿子,但这些不算什么,想想我幼时有母神锦觅的宠爱,也便不那般计较了,何况父神旭凤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我还有何怨言?但是临渊,父神旭凤是为了救你才死的!而父帝为了你活得无忧无虑,从不愿将事实告诉你,你为人子女,不能了解他们的苦心,亦不能为他们解忧,不学无术的整日嬉闹也便罢了,如今还要多生事端,我看你不是一条银龙,而是一条乌龙。”

紫微放开了他的领子,看着他茫然无措的模样,最后数落他一句,“你何德何能,惹得父帝龙颜大怒,差点毁了六界。”

无论他是否有翱翔于九天,毁灭六界能力,灭世永远是他的天命,这个世界之所以最终没有因为他而灭世,各种机缘巧合,只因为旭凤还好好活着。

“毁灭六界的帽子别乱扣,我什么也没干,我只不过拉了拉叔父,不是,拉了拉父神的手,儿子拉一拉父神的手犯天条了?”临渊觉得自己很委屈,自己做什么了?被叫夫君他也很莫名其妙啊。

“怎么,你还想干点别的?”紫微瞄了他一眼,“你若干点别的,你现在肿的就不是半边脸那般简单。”

“我一开始会错意,是想干点别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都是误会啊。

“你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

“那你为何还要故意说那番要和父神在一起的话,激怒父帝。”

“他打我,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被打,一时不适应,难免生气。”

“和父帝赌气?你何时能长大,成熟一些?”

“不想长大,父神尚且是那么小的一只小乌鸦,我这个做儿子的为何要长大。”说完,临渊向床上一倒,侧过身去,背对紫微,不理他了。

你还有理了?紫微扬手想打他,最后气得牙痒痒也没打下去。

“哥,你说他们是否疯了,他们毕竟是至亲兄弟。”

紫微给了他一记眼刀,奈何他体会不了,继续说着,“哥,你说父帝腹里的小娃娃和我们是一个父神吗?”不可思议,鸦鸦还那么小,他和父帝什么时候有的牵扯。

“你以为父帝像你那般风流,随便换个人?”紫微不再理睬他,回到桌边,继续作他的画,对于快有弟弟或者妹妹这件事,他也很震惊。

“哥……”我饿了。

“闭嘴!”你身为一条龙为何比我这只鸟还聒噪。

好吧,闭嘴,虽然临渊想说,他真的只是饿了,他被父帝打了,需要美味抚平伤痛。

只剩断壁残垣的潜龙阁中,鸦鸦依然没有清醒,记忆紊乱,不分梦境与现实,双目无神,茫然的从身后抱住润玉,在他耳边轻柔的唤了一声,“夫君……”

润玉闭上眼睛,红了眼眶,一滴泪无声落下。

苍穹的乌云渐渐散去,是晴空万里,是盛怒平复,是天帝展颜。

 

 

PS:所以作者你有完没完,二人剧情可以写了吗?真的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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