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一笑很倾城》 巍澜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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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5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家都做不到，何以治国平天下？
老裴他爸虽然身居高位，但国事甚重，民生事大，在很多时候无暇顾及老裴娘俩，做不到事事关心。他一直希望老裴做个普通人，所以老裴从小到大隐姓改名，过得是普通的生活，骑着自行车上下学，周末爱玩滑板车，也吃着小浣熊干脆面集卡片，和她妈讨要零花钱买圣斗士星矢。他和街头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并无二样，一样的五年模拟三年高考，在高考这个不分贫穷富贵相对公平的战场上，与千万大军拼杀着争得你死我活，斗志昂扬在本科硕士博士一路上血杀，最终只不过谋了一条搞科研的苦差事，每天下班累成了狗。
老裴的妈是在三年前去世的，老太太身患癌症，一直坚持痛苦的放射治疗，瘦的皮包骨，一头长发早秃了，硬撑着一口气，就想亲眼看着老裴结婚成家才能放心的走，她是死在老裴婚礼的那天晚上，新郎在婚礼上跑了，到头来老太太还是没有达成最后的心愿，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死不瞑目。老裴性格刚毅，百炼成钢的甚至变得有些铁石心肠，在情场之上，粉身碎骨也摔不死他，他不会被任何情爱打败，打败他的是老太太对他这个儿子的一生牵挂。
他出家到了龙泉寺，心中默想着老太太的面容，坐在佛前将超度亡灵的地藏经念了千遍万遍。
从龙城到北京，高铁需要三个小时，他看着高铁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想象着很多年前老太太还不是老太太，她头上别着墨绿色的发卡，还是个穿着时尚的年轻漂亮妇人，乘坐在拥挤的绿皮火车上，带着肚子里尚未出生的他，晃晃悠悠十几个小时，这一路从龙城到北京，那时候的她，眼中又看见了怎样的沿途风景？
齐家不比治国容易，自从裴妈走后，裴爸不得不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过问一下裴文德。此时此刻他正仔细翻看着厚厚一叠档案，那是沈绵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可查档案信息，沈绵，男，三十二岁，身高180，1986年4月6日出生于龙城妇幼医院，小学就读于私立卧龙贵族小学，中学就读于龙城高级中学，中央财经大学经济学和管理学双硕士……
上到曾祖父那一辈，下到他哥沈巍，赵云澜作为沈巍男友，也记录在人物关系一栏，沈绵本人的信息更是记录的事无巨细，估计他去超市买个杜蕾斯都有付账记录附在后面，信息时代真是毫无隐私可言，底裤都被人扒得干干净净。
这还不算过分，过分的是随后沈绵与裴文德历任男女朋友的交叉对比统计资料也摆上了桌子。
当老裴到了北京“喝茶”，特供的武夷大红袍他还没喝到嘴巴里，裴爸已经将桌上最后一页属于沈绵的档案资料看完，撂在桌上，并一个眼神交代下去，沈绵的一份简单资料也放到了老裴手上，他开始进行上令下达式的父子对话，“和沈绵结婚吧。”
开什么国际玩笑！老裴端着那杯茶，看着手中资料，告诉自己要淡定，他平静的说，“谁都好说，唯独他不可以。”
裴爸不苟言笑，“我今天之所以能做到这个位置，很大的原因之一便是我看人从不走眼，而你落得今天这步田地，是因为你就从来没看对过人，为了你妈能泉下有知，也为了你自己的下半辈子，结婚吧。”他不是在和裴文德商量，他是行事果断的已经一槌定音，叫裴文德从龙城过来，只不过是知会一下他这个当事人。
“爸！”他终于叫了他一声爸。
裴爸对这声充耳未闻，已经在准备忙着下一个会议，裴文德被请送了出去，对与裴父已经决定下来的事情，他毫无拒绝的余地，至于那杯特供大红袍始终没有喝到口。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脚，沈绵虽然人生惨淡，小有不顺，但没栽过大的跟头，这次他是约（面裴）炮不谨慎，一脚踩了滑，把整个人都栽进了坟墓里，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他这一脚栽进婚姻的坟墓，唯独没有爱情与之陪葬。
沈天青扇了他一巴掌，并给了他一个教训，“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大问题，但你惹的是用钱解决不了的问题！”沈绵不知道自己惹了谁，沈家集团旗下的百货公司，全国大大小小的几十家，先被人拿着开了刀，以消防检查不规范问题全部责令关门整改。
“拿着这个，按照上面的地址，搬到对方家里，你不搬进去，百货公司便一直关门大吉，这只是对方给的一个小小的警告，我不想看见陆陆续续整个沈氏集团毁在你手里！”沈绵看着沈天青丢过来的一个红本本，居然是张结婚证，打开来看，他什么时候和裴文德结的婚？这结婚照怎么回事？谁拼的？这手印和签名怎么来的？他绝对没签名没印过手印，关键是结婚证上裴文德是夫，他是妻？
开什么国际玩笑，就这么莫名其妙被结婚，所有关于他的资料上，婚姻状况一栏上，皆从未婚变成已婚。
沈绵忽然意识到他招惹的是连他爸沈天青都不敢招惹的神秘力量，可笑至极。
赵云澜因为上一次的视频事件，试图约裴文德见一面，地点和时间由他定。
晚上十点，蓝蛙酒吧，赵云澜如约到了，看到老裴一个人坐在霓虹灯闪的吧台上，“老裴！”他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老裴有着开心，招来调酒小哥，问着赵云澜，“喝点什么？”赵云澜看着琳琅满目的酒，想喝又不敢喝咋咋舌，“一杯鲜榨果汁就好。”
吧台点果汁？
“不喝酒，你开车来的？”老裴点了跟烟，吸了一口，夹在手上。
“不是，我不能喝，我要当爸爸了。”老裴还想吸第二口，忽然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意思，从头到脚扫了他一眼，发现他穿着简单宽松，急忙把烟掐了，“走，这里吵，换个地方。”
两个人就慢慢走在大街上，“喜事，怎么没听你说过？”
“没满三个月不稳，早说了，不合适。”说着，赵云澜想到什么，从后屁兜里抽出一张已经皱了的婚礼请帖整了整，“刚才被我一屁股坐坏了。”老裴不介意的将请帖拿了过来，“没坏，还热乎着。”打开请帖，上面有沈巍和赵云澜两个人的合照，邀请是手写的蝇头小楷，不由夸到，“这字不错。”
“沈巍写的。”赵云澜随口应道，双手抓了抓外套，还是问了出来，“你这和尚不当了，怎么和沈绵勾搭在了一起？你是被他骗了还是被他胁迫？他要是胁迫你欺骗你，你对我说，我二话不说就把他拷到局子里蹲着。”老裴将请帖仔细的收了起来，答非所问，“婚礼我一定到。”他看着赵云澜欲言又止的样子，拍了拍赵云澜的肩，“好意我心领了，什么时候轮到你关心我了？小时候都是你调皮，需要我给你这个捣蛋鬼擦屁股。”正巧他看到路边的一家淮扬菜馆，“要不，就这里吧。”
两人走了进去，点了几道家常菜。
老裴觉得有些问题避免不了，早晚要说，“沈绵，他没骗我，也没胁迫我。”
心甘情愿的？“老裴，你没事吧，你不能因情所伤，就自暴自弃，甘心堕落。”
我没事，如果你知道我和他结婚了，你一定会觉得我疯了，不是他应该去蹲警察局，而是我需要去蹲精神病院。
“云澜，你不用担心，沈绵也挺好的，如果我遇到的都是人渣，我为什么不在渣子里面挑个最好看的，起码我每天看着心情愉悦，他渣起来我也能忍住不宰了他。”
赵云澜看着他夹了一个一粒花生米咬的嘎嘣脆，听着这句宰了他，觉得是他多虑了，老裴还是老裴，让人异常放心。
“愣着做什么？吃菜，也和我说说沈巍，你们怎么认识的？”
“哈哈，我和沈巍就是相亲认识的，然后相亲相爱，见家长订婚，现在打算结婚。”
“小时候就你最皮，没看出来在婚姻大事上，你是几个小辈里面最符合传统，合乎规矩的。”
“合乎什么规矩，奉子成婚，我爸没把我给打死就不错了。”
“姨夫打你，小姨没拦着？”
“你还说我妈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和大姨姐妹感情最深，大姨前脚癌症病故走了，你这儿子后脚就出家，她哭了好多天，现在提到你还伤心，你既然离开龙泉寺了，得空到我们家里坐坐？”
“好，我抽空就过去看看她和姨夫。”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一边吃一边聊着闲话，此时另一条路边的午夜大排档，这两个人的爸，夕阳红组合，正坐在路边午夜大排档，割了羊腿肉烤成串，叫了几瓶啤酒，感叹着岁月不饶人，明明是老胳膊老腿儿，早上要热水泡枸杞，中午要吃鱼肝油氨基酸，晚上却作妖的还学年轻人，在这里喝酒胡吹，赵心慈看了一下四周，低声问着裴爸，“老大哥，你就这样出来，不怕被人民群众认出来？”
裴爸故作神秘的也压低声音，“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只有跑到黑灯瞎火乱七八糟的路边摊，才能做到真的我也被当成假的。”
赵心慈给他满了酒，“文德这婚姻大事，老大哥你办的太不地道，文德他妈要是还在，肯定要找你拼命。”
“那就是你不了解她了，她生前就怨恨我对文德的感情之事不管不问，儿女的感情大事，岂是我们当父母的能插上手的？”
赵心慈对这事有发言权，“心和腿都长在他自己身上，父母确实插不上手。”他就是把赵云澜这小兔崽子的两条腿绑了，说不定他也能双腿并着，一蹦一跳的飞到沈巍的床上去，没准还是来个奉子成婚，把他这个当爹的气的半死。
“我原本以为文德真的断情绝欲，打算下半辈子长伴青灯古佛了，没想到事情出现转机，这次我必须替他做主，我若再无作为，文德的妈估计才是真的要从地底下跳出来和我没完，找我索命。”
“但是，你了解沈绵这个人？确定不是把他往火堆里坑？这样还不如长伴青灯古佛落个清静自在。”沈绵是什么货色，赵心慈太清楚不过。
裴爸笑而不语的喝了一杯酒，才缓缓说道，“看人是门深奥的学问，罗斯福总统是个老烟枪，严重酗酒，丘吉尔首相有过多次被解雇的记录，懒惰到每日中午才起床，大学时还吸过鸦片，希特勒倒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完美素食主义者，不抽烟，不酗酒，我想说人性是复杂的，充满许多未知的可能性，不可以因为一个人在某个阶段的一些所作所为，就将这个人完全定性为好人或者是坏人。”说着他也为赵心慈倒满了杯中酒，“赵老弟，你啊你，就是太认死理，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这个世界在你眼里不是黑就是白，官员在你眼里也不是廉洁就是腐败，就没有偏差的余地，中间的地带。”
“对，是我太认死理，没有你圆滑世故，所以我只能当个小院长，老大哥就不一样了，一路节节高升，官运亨通。”
“埋汰我不是？”
“哈哈，来碰一杯。”
赵心慈将沈巍与赵云澜的结婚请帖送上，裴爸打开认真看了一眼，“可喜可贺，可惜我不能亲自去婚礼现场。”
“你千万别来，来了才是给我们制造麻烦，人不来，礼到就行。”
“我没有钱，再说文德也结婚了，我们这礼就算平了。”
“我说，老大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官越做越大，人怎么越来越抠？”
“赵老弟，我吃穿都特供不需要花钱，但手里是真没现钱，这酒钱，今天要算在你头上了。”
“我就没见过你这样厚颜无耻的，你不是看中沈绵了，我看你是看上了沈天青的钱了。”
“我就算看上了，他的钱也不会全部上交国家啊。”
“哈哈，我们不能再这样开玩笑了啊，再多玩笑几句，沈天青估计要在家打喷嚏了。”
“来来来，提他做什么，再喝一杯。”
“最后一杯，一会我还有事，改日再聚。”裴爸看了一眼手表，将这杯酒一饮而尽，站起时，远处停着的黑色轿车开了过来。
“真是大忙人。”赵心慈付了今日的酒菜钱。
与赵云澜吃完饭分开后，裴文德回到家中，发现沈绵居然拉着行李箱站在他的门口，他若无其事的扫视了周围，发现家门口多了一个监控摄像镜头，想着这一定是老头派人安装用来监视他和沈绵的。
老裴径直走到门口，开了门走进去，无视跟上来的沈绵，一句话没说的将他拒之门外，就在他十几分钟的冲了个澡，走到客厅拉开窗帘时，发现沈绵在外面正将一桶汽油围着他的房间泼洒了一圈，然后走到大门口，“我数到五，你不开门，我就堵住你的门口，让你出不来的，再把你活活烧死在房间里！”老裴看着他从兜里拿出了火机，急忙打开了大门。
这个人，点燃了火机，站在自己的门前，火光映衬着他的好看脸庞，闪着熠熠光辉，老裴看着这张脸上勾起了得逞的嘴角，看着他拖着行李箱，看着抬起脚大摇大摆的踏进了这个大门。
“喂，裴文德，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浇的是汽油吧？”
晚风微凉，吹来阵阵清香，那不是汽油，而是带着花香的不知名液体。
他不是放火杀人犯，他是芳心纵火犯。
待续，本章纯属人物情节背景交代罢辽，没啥好说的，下章正文！我要写恋爱日常！！！我要巍澜甜甜甜的婚礼以及美妙的婚后生活！！！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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