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一笑很倾城》 巍澜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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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7
赵云澜没想过有一天他会以这种方式躺进医院里，不是与歹徒搏斗英勇负伤，也不是与罪犯周旋伤了筋骨。他在医院醒来的第一眼，就看见局里送来的锦旗挂在床头，上面写着“赵云澜同志，艰苦奋斗，坚持在工作第一线，为人民服务，值得表扬。”
他是在加班时眼前一黑晕过去的，算是工伤，至于为什么会晕过去，祝红从医生那里知道原因后，不能接受的三观快要崩塌了一般，大叫了一声，“赵云澜，你臭不要脸！”
我怎么就臭不要脸了？“祝红，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说话的？”
林静制止住了祝红，“红姐，红姐，医院里禁止大声喧哗，别闹了，别闹了。”说完祝红竟瞪了他一眼，踩着她的高跟鞋，委屈的跑了出去。
赵云澜看着她一路小跑出去，“不是，林静，祝红她什么情况？我是得了传染病传染她了吗，至于这种反应？有这么对待病号的？”
就在林静要说些什么，病房的门被推开了，赵心慈走了进来，赵云澜看着他气势汹汹，一脸杀气，那声“爸”叫的瞬间没了底气，这种场景就像是他小时候有一次数学考试考了三十分，他拿卷子给他爸签字，那个时候赵心慈也这么凶。
但他这次没做错什么事，到底哪里招惹了老爷子。
“爸，爸……”他下意识的有些想找个地方躲避，因为他爸那眼神要把他生吞活剥了，只见他几步上前，“赵云澜，我平常是怎么教你的，成年人，要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任！”赵心慈揭了被子，避开他的腰腹，对着他后背就是一阵打。赵云澜一边挨着打，故意鬼哭狼嚎叫很大声，一边想着他爸上一次打他，还是很多年前他高中叛逆时期，和同学打架，把别人的鼻梁打断了。
“你打我做什么？爸，你轻点打。”
“爸，我这下属还在这呢，你给我留点面子。”
没想到赵心慈听到这话更来气，“你还要面子？我赵心慈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整个龙城的公安厅加检察院都知道他赵心慈要当姥爷了。
“老赵，别打了！”沈溪走进来拦住了他。
“都是你宠坏的好儿子，慈母多败儿！”赵心慈打也打不得，气愤的离开了。
林静拉着早傻成电线杆子杵在那的郭长城，不好意思再掺和领导的家务事，临阵逃脱，“赵处，处里还有事，我们先、先走了。”
郭长城放下果篮，“赵处长，我们都支持你，你要加油。”
一时间，病房里只剩下沈溪和赵云澜两个人，沈溪不说话，低着眼皮坐在床边削一个苹果，生着闷气，削好了皮放在盘子里，就是不给赵云澜吃，只给他看。
这样一直削了三四个苹果，赵云澜脑子浑浑噩噩了，难道他真的得了什么丢人的不治之症？
“妈，给个苹果吃呗。”他讨好的看着沈溪。
沈溪拍了他拿苹果的手，“我问你，你为什么不戴（巍澜）套。”
突如其来一句问题，还是被自己妈问的，赵云澜身为一个大老爷们都害臊了，但是生病和戴不戴（巍澜）套什么关系？
产生联想后，赵云澜的内心开始七上八下，没了吃苹果的心情，“妈，我是得了什么性（巍澜）病？或者艾滋病吗？”
沈溪上去拍了一下他的脑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既然知道有安全隐患，还作死，你和那个沈教授才认识几天，就干这种事情，赵云澜，我看错你了，我一直想着你把谁娶回来，没想过你上赶着要去嫁人。”
“妈，你在说些什么，我到底怎么了？”
“你怀孕了。”
“不可能！”赵云澜炸了一般跳下床站在墙角，“这玩笑开不得。”
“我是你妈，我和你开什么玩笑，你这段时间就没点感到恶心疲倦或者头晕？”
他那天看见尸体，明明戴着口罩，但闻到一丝异味还是觉得恶心，趴在洗手池边吐了好久，小郭还问他怎么吐了，他摆摆手说可能着凉吃坏了胃，他有慢性胃炎，本来胃也不大好，所以没多想。
赵云澜，你真不像话，他骂了一句自己。
但事情现在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
沈巍这个人不像是来相亲，更像是来约（巍澜）炮的，不对，准确的说是骗（巍澜）炮的，要不然嘴上甜蜜蜜的说着我们结婚吧，第二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果然是相亲市场奇葩多，什么人都有，人心险恶，防不胜防。
他一边回忆着沈巍的一言一行念着他的好，相信沈巍绝对不是那样的人，担心他出了事，一边告诉自己，沈巍就是个斯文败类大猪蹄子。
“赵云澜，你打算怎么办？”这才是沈溪最关心的问题。
“还能怎么办，打掉。”这本来就是个意外，他怎么可能去生孩子，赵云澜想都不想的斩钉截铁。
沈溪将一个苹果递给他，“你爸也是这样想的。”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没有人有异议，皆大欢喜。
赵云澜住了几天院身体恢复后，在出院这天，转身去了隔壁的人（巍澜）流科室打胎。
他取了号，在门口耐心等待，因为新生儿出生率极其低下的原因，各国为了提高生育率，采取的手段是五花八门。赵云澜在等待中，看着门口张贴的一排宣传画，一面墙上挂满了可爱婴孩的照片，大眼睛白嫩嫩的真是太可爱了，另一面墙上挂满了写实的人（巍澜）流手术照片，搅碎了的婴儿残体被流出来，缺胳膊断腿了的血肉模糊……看着都残忍都痛。
赵云澜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平平的肚子，瘆得慌，他脑海里出现那个前段时间被父亲和爷爷亲手推进河里淹死的小女孩，他这样做，和他们有什么差别？
不不不，不能这样想，在法律上，没生下来的不能算是真正的生命。“13号赵云澜请就诊。”门口显示屏上开始报号，轮到了他。
赵云澜走进去，医生是个老医师，上下将他打量了一下，“哟，小伙子，男性有孕不容易，你长得仪表堂堂，模样帅气，生的小娃娃一定俊得很，怎么这么想不开来我这。”
不容易个屁！他就是太容易的一次就中奖。
“医生，别废话了，赶紧来。”赵云澜真怕他再说几句，自己就动摇了。
“唉，你们年轻人就是太心急，对面不孕不育科排的长队你没看见？真是旱死的旱死，涝死的涝死。”老医师先给他做了个B超检查了一下，“哟，小伙子，你不能打，双胞的，国家不允许打。”
“凭什么不给打？”
“计划生育政策，你非要打也行，这个是要罚款的，你签了这个B超单子，先去公安局交了罚款，再来。”
计划生育政策，几十年前还是提倡只生一胎，多生一个，倾家荡产，现在呢？提倡多生多孕，双胞多胎的打掉，反而要罚款。
这人是牲畜吗？生多生少，生与不生，都要计划执行。
赵云澜作为一个警察，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双胞多胞的打胎，要先交十万罚款，只是你让他一个警察去公安局交罚款？未免太魔幻了。
“沈巍啊沈巍，你说说你，真是害人不浅。”他总是不经意间还是会想到他，他的脑海里甚至勾勒了孩子长什么样子，要是像沈巍那样的大美人，他这不是暴殄天物？想到到这里，他忽然越发的不忍心起来，将老医师给的B超单握成团随手丢在了垃圾桶，蹲坐在医院门口，仔细想了想要是生下来会怎么样，一是怎么养？二是怎么带？三是一旦他选择生下来，这意味着五年内他赵云澜是肯定没有任何晋升的机会了，四是如果沈巍如果不会回来，谁还会和他这样带着两个拖油瓶的人在一起？
他居然潜意识里还是希望沈巍能回来，但是回来了难道就能够在一起吗？不尽然吧。
赵云澜有点不太敢回家，不敢对二老说，他想把孩子生下来。他担心老赵听了又要一个脾气上来的教训他，他也快六十了，明年就退休了，别再一个高血压犯了送进医院，也不想让他妈沈溪难过，整的老太太天天不开心。他赵云澜虽然做事有时候不上路子，性子有点野，但是总归从小到大家教很严，没走过什么岔路子，在大事上更是一身正气明白事理的不会胡乱来。这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对，他爸那句话说的没错，成年人要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任的！他敢和沈巍睡了，还在后面主动了，这事他有一半责任。
赵云澜正想着事呢，没有注意到沈绵也在医院。沈绵是定期来医院看心理医生的，自从他被她那神仙一样的貌美的妈穆烟雨吓疯了，他的精神就好多了，人变得正常了一些。他在医院遇到赵云澜感到巧合的同时，也让他感到很震惊，因为他是看见赵云澜从人（巍澜）流科室的门里走出来的，沈绵在赵云澜走远后，走进科室咨询了那位看诊的老医生，知道了赵云澜的情况。
沈绵那天从看守所里被放出来，已经找了他哥一个多月，但沈巍消失了一般，他甚至在最后一次登录《上古秘闻录》游戏时，就为了在世界频道上报了淘宝闲鱼号，卖鬼王巍巍的游戏装备，然后就下了线，再没上来，显然一幅不打算玩了的做法。沈绵错过了他上线，之后浏览了他的闲鱼，发现卖的不止是游戏装备，居然还有各种奢侈品皮具，包包，成堆的卡地亚手镯，成套的纯金领针、袖箍，各色的配饰宝石……他这不是不想玩游戏了，是不想活了吗？沈绵派人查找了一下他最近的银行交易流水，沈绵只能查到境内银行的交易，沈巍在境内的大额金钱交易流向显示，他已经将龙城的那套单身公寓卖了，重新在富丽庄园小区买了一套一百三十多平的四室一厅，富丽庄园不是开盘在售的新小区，全是二手房，他的第二笔大开销是装修这个房子。沈绵还没搞清楚他哥在做什么，没过几天就收到从英国寄过来的一封法律文件，那是一封断绝父子兄弟关系的法律公证书，表示他沈巍已经完全脱离了沈家，从此与沈氏集团没有任何关系。在中国的法律中，认为血缘是无法斩断的，子女无法主张与父母断绝关系，必须赡养老人，但在英国等一些国家不一样，只要父母没有尽到抚养的义务，在孩子的成长之路上没有扮好父母的角色，甚至带来严重的负面影响，可以由子女单方面向法院提出断绝亲子关系，由法院裁定。
他是利用人才政策和他在生物界的身份地位，轻而易举将国籍又转回英国籍，办成了这件事。
你哥永远是你哥。
但他是想做什么？
赵云澜故意在很晚才回家，就为了避免与二老碰上面，他拿出钥匙打开门，露出一条缝，看见屋内灭了灯的黑压压的，轻松的舒了一口气，悄悄的走进房间，他虽然在外面吃过了，但是他最近总是饿的很快，尤其是到了晚上经常被饿醒，他走到冰箱面前，吞了口水，打开却发现没有剩饭，空空如也，不死心的正要走到厨房里搜刮一下，客厅的灯忽然亮了，他僵硬的转过身去，看见沈溪正敷着一张面膜看着他，他挠了挠脑袋，就怕她问，但显然他妈是过来人，经验丰富，不用问都知道他没去打掉，“坐那吧，我去给你煮个面。”
很快面就端到了桌子上，沈溪看着他滋溜溜的吃得香，叹了一口气，“生下来吧，妈帮你养，一个养得起。”
赵云澜差点噎着，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别看着我，今天我见到那个沈教授的妈了。”
时隔多年她还是那么漂亮，她今天忽然登门拜访，约沈溪去东方歌剧院看了一场玉人舞，沈溪从年轻时就认为她是一个高冷的仙女，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但是她今天不仅约了沈溪看了歌舞，还随和的与她一起去广场上跳了广场舞，末了还搓了几回麻将，走在龙城湖边，推心置腹的说了一些话，临走时沈溪还学年轻人时髦了一把，找她签了个名。
沈溪想了想，还是站起身来，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沓子的信，“你爸不允许你和那个沈教授在一起，用他弟弟的案子逼迫他离开，他找了检察院的技术员徒弟，在你手机里偷偷装了屏蔽海外信号的仪器，阻拦他从英国与你的一切电子通讯，估计一直联系不上你急了，他才想起了原始的手段，给你写的信。”
赵云澜看着那厚厚的一沓从英国寄过来的信，有些难过，他一个糙老爷们流血不流泪，为什么会难过，这不像他，他整日嘻嘻哈哈嬉皮笑脸的，已经很久没有难过了，但他看见信上沈巍的名字就眼干发痛。
“妈，你刚才说生下来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如果不是一个，你还帮我养吗？我今天检查是双胞……”
“赵云澜！”
“我也不想的，妈，你小声点，别把爸吵醒了。”
“你还知道怕你爸。”沈溪气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脑门，去厨房里又给他加了一个蛋，放在他的面碗里，小声嘀咕，“让我帮你养，又来啃老，门都没有。”
待续，下章见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