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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靖】帝师(蔺晨X萧景琰)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莫辨疯与狂

秋,一场秋雨一场寒,一夜雨来风疾,寒彻,银杏落满地。

蔺晨坐于桌前,铺展宣纸,提笔蘸墨,扬扬洒洒,一幅水墨银杏,跃然纸上,他停笔观庭院,准备勾勒最后的点睛之处,却看见一人从庭院台阶走下,踩乱一地的金黄杏叶,打破一片静谧,蔺晨望着那人,笔停顿的太久,笔尖的墨滴落在纸洇了一圈,前功尽弃。

“唉。”蔺晨低头看着自己的失败之作,无奈轻叹一声,作画之乐趣,已然消失殆尽,他将竹笔放下,站起身来,竖执着扇子,扇稍点在自己的下巴,一下一下似在推敲一般,观察庭院那人。

那人正是萧景琰。

萧景琰在银杏树的小径间来回踱步,在思考什么,走到小径尽头便又转过身,再走回去,不急不慢,如此往返来回。

“皇帝就是好,每天都换衣服。”蔺晨忍不住笑了出来,因为今天萧景琰穿着的常服,随着规整的迈步,身姿高挺直阔,转身之时,蓬大的衣摆更似裙摆一般,划出一圈波来。这身衣衫,银白色的半袖长外褂,内衬是玄黑色蓬松大摆款式,一根灰金的宽腰带将蓬松的内衬和宽松的半袖外褂高系,显得那腰,真是盈盈不足一握。

“陛下遇到何事,如此心神难安?”蔺晨踩着窗台腾出,几个旋身,落于萧景琰头上的一棵银杏树上,倚在树间,一腿蜷起,另一腿凌空晃悠,好不自在。

萧景琰闻声驻足,抬起头来,仰视的姿态显得他那双目更大了些,他见是蔺晨,冷哼一声,“你需要问朕?琅琊阁难道不是知晓天下之事?”萧景琰不打算继续理睬蔺晨,继续迈步走着。

见状,蔺晨从树上飞下,立于萧景琰背后,回道“琅琊阁的确不知殿下心事,但有不少陛下想知的秘事。”

萧景琰闻言转过身来,面对他,眼神扫过蔺晨的眼梢,“据朕所知,在麒麟才子之后,琅琊阁不再过问朝堂之事,如此,也自然不会向朕这个皇帝透露一文一字。”

“确是如此,琅琊阁的确不再以金钱交易朝堂之事,但总归有其他途径。”蔺晨似一只狡诈的蛇,在释放危险的但绝对诱人的毒饵,“比如,消息交换,陛下想知道的秘密便以陛下的秘密交换,如何?”蔺晨下饵。

“朕的秘密?你不怕朕是信口胡诌?”萧景琰试问。

“陛下不会,因为君无戏言。”蔺晨回之。

萧景琰的确上了钩,但满是无所谓游戏的态度,这不得不让蔺晨迟疑了一下他的真心。

萧景琰要问的问题并不是思考太久,反是张口便来,“那我便问问琅琊阁……祁王萧景禹有没有死?”萧景琰看见一片银杏叶从蔺晨耳畔落下,触及他耳上那枚精美的白金耳饰。

蔺晨的嘴角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他的表情变化的如此快,伪装的近乎完美,似乎表情变幻时,快到那片飘落的叶也静止了般,直到他面无表情,启口轻吐四个字“尚在人间。”

萧景琰笑了起来,却是无声的笑意,他笑得辨不清是高兴还是悲哀,分不清是震惊还是不信,他在这笑意里,用着笑意的语调交换了他的秘密,“那我便告诉你一个秘密,庭生是祁王与朕的骨血延续,是朕的皇长子,是朕亲生的。”说完,他看见蔺晨将手中的扇柄“啪嗒”一声捏断了,蔺晨这般不问世事,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人,听闻此秘密竟是这般震惊状态,萧景琰不由觉得难得,顿时生了趣意,他上前一步,说道,“蔺先生是被这秘密吓着了?你莫要慌张,朕是在骗你,蔺先生怕是不知道,朕最会骗人了,尤其是萧景禹,最好骗。”继而,萧景琰一步逼上前,咫尺之距,伸出右手,低眉信手帮蔺晨损坏的扇折起,一双眼睛纷飞了睫毛上挑,四目相对之时,威胁的语调低沉异常响在蔺晨耳畔,“先生觉得被人戏弄的滋味如何?只望先生以后别在朕身上逗趣,朕不是你能戏弄的人!”前几次的见面,萧景琰对蔺晨的戏弄,很是在意,今日算是报了一仇。

蔺晨此时才完全回过神,轻笑,“陛下的逗趣我今日算是见识了一番,不过依我所见,萧景禹既然尚在人世,再面对陛下之时,定不会再上陛下的当,轻易被你所骗。”蔺晨将坏掉的扇子,随性的丢于落叶堆,不做留念。

言毕,便离去。

萧景琰看着他走远,捡起那把扇,打开,看着上面的字迹,狂狷潇洒的狂草,与萧景禹的行云流水的楷行书完全不同。

叶,还在落,两人各怀心思,各自揣测各自透露的消息是真是假。

回房的蔺晨,有些烦闷,升起了喝酒之意,但一人喝酒又有何意思?提一罐上好‘醉生梦死’前往苏府,寻梅长苏。

黑陶酒碟中是已经斟好的醇酒,蔺晨拂袖碟上,一只袖珍红蛇闻酒香探出袖口,吐出鲜红的信子,红色毒液沾染清醇,似朱砂染了白宣。

窗外一瓣桂花瓣飘入碟中,待酒色变成血红,红蛇缩回袖中,蔺晨还在想方才萧景琰说的秘事,竟是愣神。

梅长苏打量蔺晨,尝试将他酒碟子端来尝一尝,若是以往,蔺晨绝对不容梅长苏有喝酒的机会,然而此时,梅长苏顺利将蔺晨的酒碟抄走,端起,放在嘴边,蔺晨竟毫无察觉。

“蔺大阁主,你的酒,多谢款待?”梅长苏试探。

蔺晨回过神来,望着梅长苏,“你喝了便是,今时不同往日,你体内有我一半的蛊虫,此虫以毒为食,你喝了这毒酒不仅可以无恙,相反可以活得更久一些。”

梅长苏并没有喝下,而是一副了然于胸,将酒碟放下,“说吧,你今日前来,有何事问我?”

蔺晨端起这酒,轻抿了一口,“长苏总是最懂我。”

“错,我可一点也不懂你,只是这次你一改常态,把事情都写在了脸上。”梅长苏对着蔺晨的脸比划了一下。

“别说你不懂我,连我自己也不懂以前的自己,长苏,你说,祁王是不是有疯病?”蔺晨百思不得其解萧景琰说的话,在他看来,萧景琰这人,耿直的过分,断不会拿这种事情信口乱来。

梅长苏第一次见蔺晨主动谈起过去的祁王,毕竟蔺晨对于过去从来保持抗拒态度,他打量了蔺晨一眼,回道,“祁王有没有疯病,我如何知道?你想知道不如问问你自己,你是不是疯子?”

“我当然不是疯子!”蔺晨斩钉截铁。

“你不是疯子,祁王自然也不是疯子。”梅长苏在绕圈。

“长苏,你我都是聪明人,这种逻辑嘴炮对我没用。”蔺晨端起酒杯,优雅的一饮而尽,不能接受,“依我看,祁王一定是疯了,萧景琰是他弟弟,他们,他们怎么可以!大逆不道!简直是疯了!”

“蔺大阁主,你说得对,我看你现在就是疯了。”梅长苏为自己沏了杯白水,无色无味,冲不淡嘴里的苦。

“好好好,我是疯了。”蔺晨站起身来,背对梅长苏,平复心情。

“你觉得景琰如何?”梅长苏望着他的背影。

“他?”蔺晨思索一下,“不得不说,他英挺,耿直,勇敢,满怀赤子之心,甚至有些精致。”

“哦?精致……”梅长苏将送到嘴边的白开放下,“你可知道他的精致,祁王功不可没,祁王负责景琰的衣食住行,规矩他的所作所为,管教他的一举一动,限制他的一颦一笑,他的每一根睫毛都被祁王数过,他的每一根手指都被祁王轻抚过……当所有人都认为祁王如严父一般在教养他的弟弟,只有我知道,祁王就是疯子,偏执的疯子,他在为自己培养一位精致的爱人。”

“不可能!我不可能是这样的人!长苏,你莫要对我玩心计。”蔺晨第一次对自己的人生产生质疑。

“你到底是不是那样的疯子,你只有想起来,想起过去,自己去证实!”梅长苏站了起来,直对蔺晨,“我所知道的蔺晨绝不是喜欢逃避的人,你为何拒绝过去!不敢想起!”

蔺晨突然停滞了一般,良久才回答,“长苏,你错了,起初,当我醒来,曾努力尝试去想我是谁,然而每次快要记起,心碎欲裂的滋味涌上来,只叫我恨不得马上去死,所以我知道那不会是什么好的过去,既然老天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我就要好好活着,而不是被过去拖累。”

蔺晨将那坛子‘醉生梦死’留下,阳光将他的背影拉长,他准备离开,“长苏,你之前所托的辅佐之事,我应了。”

闻言,梅长苏几乎跌坐在榻上,心中并没有如期所至的如释重任,而是一抹苦涩无处宣泄,他看着蔺晨走在长廊,轻巧的步伐,飘逸的白色衣摆,与记忆中的萧景禹重合,他禁不住饮了些许‘醉生梦死’,湿了眼眶。

“咳咳……”他被酒水呛到。

“苏哥哥!”飞流闻声从门外走进来,为他顺背。

蔺晨一路没有耽搁的回到靖王府,恰逢沈追,蔡荃二人前来与萧景琰坐于园中闲聊,“近来,市井街巷都在传说先皇的神秘画卷,有说是尚未寻得的滑族绝世宝藏,有说是尚未参悟的绝世兵书……一时竟是谣言四起,甚至朝中有些大臣也辨不清真假……此事只是其一,容微臣斗胆相问,不知陛下何日回宫?”

“既有重要之事,即日回宫。”萧景琰回道。

蔺晨一语低沉,“既是谣言,又何必当真?自己人先人心惶惶,也怨不得路人模棱两可,肆意揣度。”蔺晨说了一句,对沈追和蔡荃点头,示意见面礼节。

“蔺晨!你虽是江湖中人,不拘小节,但见贵臣不行礼,屡次见朕不行跪拜礼,未免猖狂!”萧景琰忍无可忍,孰不可忍。

“我怕我的礼,两位大人吃不消,至于陛下的礼……容我再想想。”蔺晨闪得快,来无影,去无踪,他看了看外面的好日头,风光不错,适宜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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