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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子日记(MikeX项允超)

麦子日记 

 

(十九)

 

2020年1月25日  热梦一场 

 

昨天那桶迎面泼来的冷水,无可避免的,今早发起高烧。

会有副作用,不能吃药,干熬着,我好像置身于一场火。

外面下着雨,屋檐嘀嗒嘀嗒却像是炸在了耳边,雨水炸出了热火,浑身发烫但又感到好冷。

我裹紧了Mike的毛衣,缩在他的被窝,依然冷。

头要炸裂的怎么躺着都不舒服的睡不着,走出门外,站在栏杆旁,扑面而来的雨水升腾上来的水汽,先是模糊的蒙了眼,然后干净了视线,眼里的一切突然变得分外清楚明朗。

我不懂希宇写在日记里,趴在Mike家二楼的雕花漆木栏杆上,凭栏望去的感受。

我如他所说,向远处望去,看到他所写的场景,有鸟语,有花香,有橘子,有红瓦,有青石路,有着五颜六色的光景……他说,好像就这么望着,有人会在薄雾中,踩着青石路,伴着鸟语花香来找他似的。

希宇一定是盼着那一丝丝的可能,何瀚会来找他。

我不会盼望着有谁会来找我,因为我已经了无期待。

雨水升腾起的薄雾,远离喧闹城市的没有污染的痕迹,洁净,只有这样洁净的地方,能养出他那样单纯的人。

视野里的确有人来,一个乞丐,衣衫褴褛,踩着青石路,伴着鸟语花香,很煞风景。

“超超!超超!……”我出现幻听,这幻听不是炸在耳边,而是炸在心跳声里。

头好痛!心跳的速度,快到痛!

“超超!”乞丐跳着脚,手放在嘴边,扩音喇叭状,“喂!项允超!”

他向我拼命招手,灰头灰脸,牙齿闪亮,他见我没反应,在胸口比划一颗心,朝我发射。

“怦怦”……我的眼睛快要热火到睁不开,我抓紧了栏杆,清醒前慢慢沿着墙靠着滑下,昏过去。

一场热梦,昏睡的热梦。

额头贴着什么东西,很凉爽,却依然越烧越糊涂,头晕头痛,真想炸开,将脑袋洗一遍,洗掉堵塞脑袋的愤事。

“超超,你别吓我,我害怕。”我躺在床上,身边多了一个温暖的热源,他用手心,轻轻摸我的额头,脸颊,有些惊慌。

怕?怕什么?

别怕,我不会再让你害怕,不会再留你一人。

好冷,移动位置,靠近那个热源,贴上去。

他愣住了几秒,下巴磕在我的头顶,抱紧了我。

“超超,这孩子,不要了,我们吃药,打针,挂水。”我听见他这么说。

“再说,我抽你两耳光。”我好困,我一定是笑着这么回答,笑着睡着了。

一场热梦,有着他,不想再醒。

 

2020年1月26日  无时间概念

 

我依然醒了过来,分不清是凌晨之前,还是凌晨之后,或者说这事情跨越凌晨这个时间,发生在昨天,也发生在今天。

你永远不知道陈小麦下一句话是多么出格,下一举动是多么惊人。

“超超,有没有觉得热起来,有没有发出汗?”我被他顶得说不出话来。他见我不说话,右手撩起我的留海,感受温度和湿度。

他不能压到我,烦心的扛起腿来的姿势,讨厌的速度和力度。

“慢一点。”我的确因他而全身发热,不是生病的寒热,是真的从里到外的沸热。

“我已经很慢,很慢了,也很小心……”他很不满足,有点委屈,我真想打、打他。

他刚开始很小心,虽然最后也很小心,冲刺几十下,没射进来。

共同释放,他看着我呼吸急促,摸了摸我的额头,后背,有着汗,热度在下降。

他放心的呼了一口气,擦干我的汗,在我左边躺下来,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突然,他的左手牵住了我的右手,握得很紧,翻个身,搂住我,“超超,吓死我了,我想通了,你若不喜欢我,也没得关系,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

喜欢,我在心中默念,喜欢喜欢喜欢,喜欢Mike……我以为我不会哭,我以为他死了,我都没有哭,现在我却哭着说不出“喜欢”来,若是需要我一遍又一遍挂在嘴边诉说着“喜欢”才算是我爱他,滚下的眼泪和我回握住他的手,依然算不得我的爱,就像以往的无数次:

我纵容他一次又一次不戴套内射,算不得我爱他。

我允许他三番五次爬上我的床,算不得我爱他。

我喜欢逗他,肆无忌惮的欺负他,坚信他依然会爱我的任性,算不得我爱他。

我以为他会想要继承陈等等的社团事业,子承父业,变相交到他手中,算不得我爱他。

我本来打算让他滚,滚去结婚,去生子,去过他该过的想过的平凡生活,算不得我爱他。

我为什么要第一次、第二次这幅丑样子,我是男人,喜欢无束缚的自由,精彩的潇洒,没想过要有孩子,即使有,也绝不是我自己生的。

如果这也算不得我爱他。

……算不得。

我是否早已被金钱势力磨损掉爱的能力,不会爱一个人,如阿霆所说,“项允超,你根本不是爱我,你不懂爱。”

我不懂爱,不懂爱……

“超超,你哭了?”他的大眼睛在闪烁。

“我没有。”我项允超不会哭。

“你就是哭了,我看见了。”他的食指点掉了我眼睫毛上的一滴。

“我没有!我没有!”我不会哭的,因为我是项允超。

“你就是哭了,咸的。”他将食指送到嘴巴,咂了一下,冲我傻笑。

“你是笨蛋!”我敲他的头,他“嗷”了一声,反是欢喜的凑上来,搂紧了我,不让我动弹。

“睡吧。”他说。

“睡吧。”我说。

那就睡吧,他和我。

后半夜无梦,无所想的睡了半夜,早上醒来,他下了床,趿拉着拖鞋,走到衣柜前,拿出一件抓绒卫衣,脱掉身上的睡衣,穿上它,衣柜镜里,肝部有着丑陋的疤。

他在镜子里发现我在看他,在耳边做了一个剪刀手,朝我MUA了一下,眨了一下右眼。

他傻透了,我心跳加快,平躺过身,不再看他。

“超超,你也起床吃点东西吧。”他见我不搭理他,不待见他,不再从镜子里盯我,于是我又可以看他了。

他再次拉开衣柜,自言自语,“哎嘛,这些衣服也太俗了,怎么能给超超穿呢?”他思忖着,左翻右翻,最后挑了一件和他身上款式相同,颜色不同的卫衣,转过身来。

我平躺过身,假装没注意他。

我不想让他看见我脱下衣服的丑样子,虽然昨晚他早看见了,但那时烧糊涂,和现在清醒着不一样。

“出去。”我命令。

“?”他不解,但还是走出门外。

我有些费力,换上了他拿过来的卫衣,宽大的运动裤,弯腰系鞋带。

系鞋带……系鞋……为什么是有鞋带的鞋,我系不上。

我耽搁了太久,他疑惑的还是推门瞧了一眼。

“我、我、让我来。”他奔到我面前,蹲下去,给我系鞋带。

“给我系对称了。”其实我也就是……习惯的要求别人,发号施令的说说,他憋住呼吸,反复打量我的左右鞋,认真的作调整,完美的系出对称的两个结。

“你都不抱抱我,亲亲我。”他曾经这样抱怨,他系好了鞋带,站起身来,我现在有着抱抱他,亲亲他的冲动,但是,我别过脸去,先走出门去,没有这样做。

他走在我的后面,和我一起下了楼,到了饭厅,他反超过我,先走到前面,为我拉开了餐桌边的椅子。

此时,他妈妈端着一个大的砂锅从厨房走了过来,瞪了他一眼。

“妈,妈,我来,我来。”他要接过他妈妈手中的砂锅。

“去,你叫他过来端。”她并不让他接手,我知道她是在让我端,我反是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不为所动。

“唉,妈妈妈妈,还是我来,我来,我来吧。”他抢过她手中的砂锅,端放在桌子上。

“他生病刚好一点,我不会难为病人的,我只是试探一下你,你个蠢儿子,真是白养你了。”她个子娇小,跳起来,去打他的头。

他后退一下,没打到,“妈妈妈,我美丽的妈,别打,打笨了。”

“本来就笨,再笨点也无所谓。”她嘴上这么说着,依然舍不得再去真的打他。

“一大早闹什么!快把厨房的蜜桔燕窝粥端出来。”老爷子,戴着围裙也一本正经。

“嗷嗷嗷,外公,外公,我去端!”Mike跑得快。

他外公和妈也在桌边坐了下来。

等着Mike晚几步的端着那个什么蜜桔燕窝粥出来,放下后,在我右边的空座上坐下。

“人齐了,开饭。”老爷子作为一家之主,下指示。

他说人齐了,但我突然想起家里的宝宝。

他说开饭了,并未直接开饭,Mike拉住了我的右手,放在桌上,他妈妈拉住我的左手,他们三人全闭上了眼睛,虔诚。

“神啊,感谢你赐给我们丰盛的食物,阿门。”

然后才开始真的开饭。

Mike赶紧给我盛了一碗燕窝,他妈妈一定是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他捂着腿,忍了几下,给他妈妈也盛了一碗。

我不知道饭后他外公和他说了什么,但也猜得出来老爷子一番话的目的,果然,Mike回来后,他很为难的一直想和我说话的模样,踌躇不定,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有些纠结。

“你告诉你外公,孩子可以姓李。”他惊讶于我早就知道他要和我说什么,“超超超超”的叫个没完没了,蹦跶的想抱起我,又被我一个眼神拒绝的,左转右转几圈的,跑去外公那里复命去了。

“超超,你知道我为什么也愿意孩子姓李吗?”回来后,他问我。

难道不是单纯的要老人家开心,满足他的夙愿?

“我遇到我们的孩子了,他的确姓李。”他有些神秘的小窃喜。

“有病,滚!”

对于他此次从海上逃脱获救,是因为被他儿子救了的说法,我不会相信,他是个疯子,这一点,我应该早就清楚。

 

2020年1月27日  2—8℃ 晴朗 空气质量良好

 

允超把日记本还给我了,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总有少年情怀被窥探的一干二净,被笑话的一干二净的感觉。

日记本在希宇之后的那几页被撕掉,允超说是宝宝乱画了几页,所以撕掉了,我总觉得不太对。

可是,我没有时间关心这些了。

因为我儿子今晚会出生,确切的说是今晚八点十八分出生,我清楚地知道,因为我遇见了他。

他长得像我,但是他真的有双翅膀,可以在海面飞行无阻。

他说,“杀了我,在1月27日20:18分之前杀了我,别让我出生。”

我不会,因为他是允超用生命守护的小麦麦,他的小宝贝。

20:18分医生从产房传来喜讯,我抱着他,小小的他,没有翅膀。

深呼一口气,只剩喜悦与感恩。

 

 

 

 

 

 

 

快要结局,感冒也在奋战,也是深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买买买买买买买,麦麦麦麦麦麦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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