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小透cool

写文小号丨巨型杂食动物|不授权

[越苏] 锦鲤抄

 

第二卷·醉影笑惊鸿

一带江山如画,风物向秋潇洒。

不寻归路,不问前因,此生任他疏狂。

(四)

昆仑山,地处西瑶之国,云霄青碧如玺,山体重峦叠翠,山连着天,绿质如玉色。天墉城坐落在昆仑三十三山、七十二峰的最高山峰,隐于峰云之间,景色美幻,飞瀑似从天上来,卿清河如一条翡带,花草开在水云间。

这里的生活清净纯粹,不染尘世,常言道是山中无日月,人间已数年。

昆仑天墉城后山,时辰五更天,苏苏还在晓梦中,小师兄便轻手轻脚的起了床,出了门,例行去书阁做早课。

“每日一餐”书阁建在天之痕一线牵的峭壁上,暂且不问这与天墉城每日只放一顿饭门规相称的书阁名字,在小师兄看来,“每日一餐”书阁没有好吃的饭菜可以饱腹,书阁只是一间烦闷乏味的草房。草房,落寞残破的草房,秋风一阵,风卷干草帘,瑟瑟发冷。这样的一间破草房,房内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书,上到鬼画符一样看不懂的兵书阵法,下到诘屈聱牙读不顺的诗词歌赋……这些书,有的是丝绸面滚花书封、侧边金线精装的厚重书本,有的是几页毛边纸粗糙掉页的趣味画儿……厚度大小不一的密密麻麻堆在黄木书架上。

小师兄自打把那趣味画儿的粗糙小书册翻烂了,便愈发觉得这间草房实在无趣。

为什么只有自己需要做这烦闷的早课?小师兄在桌腿儿不平的书桌边坐下,打了个哈欠,裹紧了衣服,吸了下鼻涕,拿起昨日未看完的那本《三略》开始看,书中文字枯燥,小师兄并不知道字里行间的含义,开始死记硬背。他万般不想看书,但也不敢偷懒。因为他以前就曾偷过懒,不来做早课,结果……小师兄抬起头看着书阁内唯一和笔墨纸砚天文地理书本格格不入的一条鞭子,一条冒着寒光的铁质九节鞭,绕了几圈像一只钢甲蛇盘在墙上。

他的舅舅知道他偷懒后,就用这条鞭子抽过他,那时候,明明是自己板正着腰,皮开肉绽挨了打,痛得伏倒在地都没哭,舅舅却哭了。唉,心疼就不要打嘛,小师兄不明白这些书本有什么好?不比练剑舒坦,不比、不比和苏苏玩耍有趣。

苏苏啊,苏苏……灯光跳跃,小师兄的眼皮开始打架。

待那灯烟一缕,灯油燃尽,天边从五更晓梦的微亮被东升的一轮旭日染成大亮。

“师兄。”一根狗尾巴草搔着小师兄的耳朵,小师兄趴在书桌上睡着了,觉得痒痒的抓了一下耳朵,嘴巴里还呢喃着“苏苏啊,苏苏。”

“师兄!”一声突然在小师兄耳朵旁边炸开了。

“哦!”小师兄蹭的坐直了腰,窝成丸子的小马尾要散开了,油灯被他碰倒,黑油溅了《六韬》。

“哇,苏苏!”小师兄回过了神,连忙把油灯扶正,看着《六韬》的《王翼》篇被油污了,勉强可以辨出几个字“王者师帅,必有股肱羽翼,以成威神。”

“师兄,你又睡着咯。”苏苏晃着手里的狗尾巴草。

“额……你怎么又来了,多危险。”小师兄看着苏苏灰头土脸,知道他又是爬上来的。

“苏苏找师兄要兔纸。”苏苏开心的将狗尾巴草递给小师兄,剪刀手放在头顶学兔子模样。“兔纸,兔纸!”

“一根草,师兄编不出兔子的,来,苏苏。”小师兄从椅子上站起来,伸出手,牵着苏苏走出书阁。

书阁外边绿油油的草坪上长了一些狗尾巴草,还有红的黄的紫的各种知名不知名的花。

小师兄带着苏苏坐在花草旺盛的一隅,他拔了几根狗尾巴草,打结,穿插,系紧,很快,一只狗尾巴草兔子就编好了。

“给,苏苏。”小师兄将兔子给了苏苏,苏苏开心的摸着兔子“毛茸茸”的耳朵,“苏苏,等师兄法术练好了,就给你变真的小兔子,好不好?”

“好。”苏苏乖乖的应着,小师兄看他低着头玩着手里的狗尾巴兔,头发没梳的毛躁躁的,小脸还爬的几抹灰脏了鼻尖。小师兄看着身边盛开的小红花,摘了一朵,插在苏苏耳边的头发上。

“嘿嘿,苏苏戴花花。”小师兄看着苏苏滑稽的模样,笑了起来。

“嘻嘻。”苏苏并不知道小师兄在笑话他,师兄开心,他也开心,“师兄给苏苏戴花花咯。”

“嘿嘿。”

“嘻嘻。”

……

“嘿嘿。”

“嘻嘻。”

“师兄!你的真兔子还没变出来吗?”狗尾巴草兔子已经不好玩了。

“啊,兔子变不成,我赔礼道歉给你戴朵花吧。”一朵小红花依然艳丽。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年年岁岁,已是几年转眼过,小师兄已是十岁年纪,而苏苏六岁了。

这一年,天之痕一线牵上独立的“每日一餐”书阁中的书小师兄已背了三分之一。

“不好了,小师兄。”一名弟子慌慌张张凌空走壁要飞了上来。

这话,小师兄和这名通信弟子串通好了,不知听了几次,闻之,赶紧闪进书阁。苏苏将头上的红花拿了下来,对此多见不怪的,跟在他身后也进了书阁。

“怎么,我舅舅来了?”小师兄已端坐在书桌边,抄起毛笔装模作样圈点做记录。苏苏立在他一边,磨墨,两人配合做戏。

“是来了。”这名弟子慌慌张张。

“来了便来了,又不是第一次。”小师兄回他,他又没偷懒,怕什么?

“不是,不是,你舅舅受伤了,满、满身血,被执剑长老救回来了。”

“什么!”小师兄的毛笔尖的墨水滴在宣纸上,洇出一圈痕迹。

他和苏苏匆匆离开书阁,风卷屋顶,一些草又纷飞飘零。

“舅舅,舅舅……”小师兄冲进后山房间,发现师尊红玉和芙蕖长老都在,红玉正解开舅舅一身厚重的黑铁寒甲戎装,里面的白色内衬被利器划开好几道口子,血!沾满了血,随着舅舅急促的呼吸,腰腹,那里,凸出……好大!

“陵越,你随我出去。”紫胤转身不再看室内之景,小师兄震惊中被紫胤拂袖掠到门外,等他反应过来,要再走进屋中,“啪”的门被反关上。

“师兄……”苏苏拉住小师兄的袖口,小师兄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慌慌张张,望了苏苏一眼,又看向紫胤,“师尊,我舅舅怎么了?他为什么肚子好大,他得了什么怪病?”

紫胤欲言又止,但还是无动于衷。

“师尊,我舅舅是不是要死了?”小师兄红了眼眶,苏苏在一边反倒是呜呜呜先哭了。

终究还只是孩子,紫胤叹了口气,“陵越,你听好,他不是你舅舅,她是你母亲。”紫胤想到当年将还是婴孩的陵越抱回天墉城的情景,不禁感叹。

苏苏直接傻住,忘记了哭,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他师兄的模样,应该是没听错。

直至不久之后的屋内传来婴孩的哭声,门外的奇怪氛围才有所缓和。

不一会儿,门扉打开,芙蕖先行走了出来,“执剑长老,她战场身负重伤,现在又……失血过多昏迷过去,今晚若醒不过来,恐怕……”

小师兄终于哭了出来,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苏苏尾随着他。

“陵越!”芙蕖担心的要追过去,紫胤一手拦住她,示意无需去追。芙蕖看着陵越屠苏两人渐行渐远。

小师兄跑了好久才在安静的一棵银杏树下站住,“师兄……”苏苏喘着气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师兄,站在他身后,搓着手指的试着轻轻拉了一下小师兄的衣角。

小师兄顿了几秒才转过身来,面对着苏苏,心情实在难以抑制,“苏苏,他骗我,舅舅他骗我,他说我娘,是像南华那个故事中绫舞一样的倾国倾城的美人,乌黑的流云髻,面若桃花,胭脂点绛唇,云珠耳坠,兰花发簪……他骗我,她骗我说是我舅舅。”小师兄是伤心则乱。

“师兄,师兄。”苏苏孩子头脑单纯天真的想了一下,“也许,也许舅舅是没有云珠耳坠,没有兰花发簪,她觉得自己不好看,不倾国倾城,所以不好意思说是你的娘亲呢?”

“咦?”童言童语总是很莫名其妙的有道理,小师兄被不远处的兰花丛吸引,“苏苏,我要去找最漂亮的一朵兰花摘下,戴在舅舅的头发上。”

“嗯,苏苏和师兄一起找。”苏苏和小师兄扎进花丛中,找啊找,哪朵才是最漂亮的?

千多万多花开,一直找到天边没了亮光,两人翻遍了兰花丛,才找到他们以为的最漂亮的一朵摘下,“苏苏,你先回房睡觉,我去去就来。”小师兄和苏苏走到两个人共住的门房外。

“嗯,师兄要快些回来哦。”苏苏看着房间黑乎乎的没有光亮,在小师兄走后,壮着胆子自己走进去,火急火燎的点了灯,室内一片明亮,才舒了一口气的脸都没洗就钻进被子。

小师兄在舅舅的门外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红玉察觉了先开了门,她走出门外,将小师兄推了进去。

小师兄小心的捧着那朵兰花,咽了下喉咙,低着眉眼,走向床边,舅舅没有醒来,一个娃娃就放在她的床头里边,沉沉的睡着。

“舅舅。”陵越晃了下床上脸色苍白没有太多血色的人,发现她放下来的头发好长,散落在绿玉枕上,显得越发乌亮。

“舅舅,给你花花。”小师兄将采摘的兰花送到她的脸前,发现她的弯眉,双眼皮,小嘴巴,好好看。

“舅舅,给你花花。”他重复了一遍,将手中的花送的更近了些,她依然沉睡,纹丝不动。

“舅舅,陵越今天又偷懒了。”

“舅舅,陵越不想再背书了。”

“舅舅,陵越的笛子吹得好难听。”

“舅舅,陵越喜欢练剑,不喜欢练鞭子。”

……他以为舅舅一定又会火冒三丈打他一顿,但是她没有。

“舅舅,给你花花……娘、娘亲,给你花花。”小师兄声音开始哽咽了,他将兰花插在那枕上的乌发里。

他那样认真仔细,梳理着花朵下的头发,以至于没有注意他的娘亲已经睁开了眼。

“哇哦,舅、舅舅,你醒了。”小师兄手忙脚乱的从床边隔开了好些距离,支支吾吾的,“我说的那些话,别,别当真,你不要打我。”

“你过来。”她撑着身子靠着床头,费力的半坐起来。

“你不要打我。”小师兄只进一步,又犹豫的停下。

 “你过来。”舅舅看他这副模样,突然轻笑,拍了一下床边,兰花戴在她的头上,一改她强硬的常态,此刻虚弱的显得娇柔,不容拒绝。

小师兄最终还是走了过去,刚要坐在床边,舅舅一把将他抱个满怀,小师兄的脸挨到不大但绝对软软的两团上。

哎呦哟,肉麻死了,鸡皮疙瘩!挣扎,要挣开!

“别动,你不是一直想听南华那个故事的后半截吗?我只说一次,而且现在就说给你听,你再动,我就不说了。”舅舅将他抱得更紧了。

“娘亲,你还是打我吧,你这样抱我,我不习惯。”小师兄脸憋得通红。

“快滚,你叫我娘亲,我也不习惯。”舅舅松开了小师兄,但依然又抱住了他,只是重新换了个两人都习惯的姿势,然后开始说起了那个有关南华国没讲完的故事。

“云武,终归是个女人,她有了孩子。”舅舅抱紧了小师兄。

“舅舅,这个说过了,然后呢?”小师兄哼哼两声要听下面的。

舅舅摸了一下小师兄的头,“然后啊,云武就独自生下孩子,把孩子送走。”

“为什么要送走?”小师兄不明白。

“因为,景殊只能接受绫舞给他生的孩子,他坚信和绫舞生的孩子才是最出色的,景殊经历过残酷的储君之争,他不希望有太多孩子,以免重蹈他争储覆辙。”小师兄没做回应,于是她便没有说出送走孩子的全部实情,继续说着故事的后面。

“然后孩子被送走了,云武希望孩子像东祈的所有王族一样,吹得好笛子,打得好鞭子,饱读诗书,温润儒雅,才华横溢。”小师兄突然觉得这个故事变得不妙了。

“可是,这孩子是欠打的小懒猪,刚才还嚷嚷他今天又偷懒没读书,说不要读书,说不要练鞭,说他吹得笛子太难听。”

“舅舅!对不起,你不要说了,我不是小懒猪,我以后不再偷懒了。”小师兄不知道为什么要哭,他没出息的哭起来,不知是为了真实故事中他的娘亲云武,还是为了一直骗自己的舅舅。

“傻瓜,是我对不起你。”如果她是绫舞,如果她能讨景殊欢心,如果她是一舞倾城的才女子……怎么办呢?她不是,她只是云武,景殊不爱她。

她亲在小师兄的头发尖上,“舅舅从鬼门关走一遭,就想通了,你若终其一生好好修仙,不离这天墉城,那些诗书,笛子,鞭子又有何意义,你只需逍遥快活,侠义磊落,此生便已足够。”舅舅抱着小师兄轻轻拍了起来,或者说云武不像个女人但绝对是位母亲,抱着他的孩子轻轻拍了起来。

“陵越不会离开天墉城的,陵越要和苏苏开开心心,永远呆在天墉城,直至生老病死,或者一起飞仙。”他快被云武拍着拍着的入梦了。

嗯,和苏苏在一起,“啊!苏苏,苏苏还在等着我呢。”小师兄完全没了睡意,挣开云武的怀抱,站起来就要走。

“回来,你的弟弟还没有看看呢。”云武还是不习惯戴明艳的发饰,她将头上的兰花取下放在枕边熟睡的孩子的包被里。

“陵越,好好看看你的弟弟,记住他身上的这块青玉司南佩,记住他叫、”云武看着包被子里的兰花,“记住他叫兰生。”

“嗯,陵越会记住的。”小师兄对着那熟睡的红扑扑的脸蛋,亲了一下,便与云武告别,不再打扰她休息。

而一直没等到陵越独自在房间的苏苏,蒙在被子里,睡着了,几年来,梦中的声音越加频繁清楚。

“朱雀,陵光,百里屠苏……朱雀,陵光,百里屠苏…… 朱雀,陵光,百里屠苏……看眼前之景,你是否仍不愿回答与我,你在何处!”眼前显现一片狼烟弥漫,烽火连天,皇城沦陷,蝗灾冰雹,干旱水灾,路有冻死骨,遍地腐尸,野兽肆虐,妖孽纵横……

“朱雀,陵光,百里屠苏!你在何处?”欧阳少恭的话充斥苏苏的大脑。

“不要,不要找苏苏…苏苏害怕…师兄,师兄……”苏苏忽的睁开眼睛,双眸里尽显血红,额间红痕平增妖冶。

“苏苏,苏苏你怎么了?”小师兄赶回了房间,听见了叫唤,知苏苏又梦魇了,只是苏苏的这般模样还是一次见,他不畏惧,亦不管其他,那是他的苏苏,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是他的苏苏,他将苏苏抱在怀里,苏苏一嘴巴咬在他的肩上,小师兄咬住牙的忍着。

大概僵持了一分钟,苏苏哭着恢复了神智,松开了嘴巴,缩在小师兄怀里。“苏苏怕,苏苏怕……”

“别怕,别怕,师兄在呢,有什么好怕的,不怕,不怕。”小师兄替他一下一下擦着眼泪。

怕,苏苏怕的就是师兄不在身边了。

“不怕,师兄在的,师兄还要给苏苏变出活蹦乱跳的兔子呢。”似乎只有他抱着他,他方可在深夜里安心入眠。

偏有人不教他安心入眠,扰天墉城宁静。

半夜,一群鬼面人潜入天墉城。

风高夜正浓,黑影在窗前闪过,云武戒备注意动静,她看了兰生一眼点了孩子睡穴,下了床,将床幔放下,握紧了她随身的火凤纹案的银枪。

果不其然,片刻几个鬼面人便破门而入,直攻云武。

云武转身披上黑色外衣,按动单枪机关,折合成轻盈细巧的双枪,与鬼面人厮杀。

住在对面的陵越和屠苏被惊扰,赶出门外,此时,一人一身青衣,幻影而来,招式已达神迹,不似凡尘中人,右手龙爪状,锁喉直对云武。

陵越惊的青云剑御气飞出,刺向青衣人,此人后退一步,双指夹住剑稍,“啪”的一声将剑折断。

青衣人重整旗鼓,又要杀向云武,云武此时和一群鬼面人厮杀,应接不暇,青衣人一招春潮海波单手结印,青色杀招图阵刚要开启,陵越节骨眼上唤来屋内的九节鞭,缠住他结阵的手。

“九节鞭?”青衣人神色有变,转了目标,腾空,青衣翻飞,直逼陵越。

“不要!”云武大叫一声,刺杀掉最后一个鬼面人也已是来不及,此时屠苏迅雷掩耳之势晃到陵越前面,一直低垂的眼睛,蓦然睁开,一双血眸迎视青衣人。

青衣人猝不及防被灵威暂时封步在半空,不可继续逼近,他受制于苏苏,却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真是发现了好宝贝,少恭,欧阳少恭,老凤凰,快来带走你家的小公鸡。”

音波传千里,霎时,一道红黄凤鸟光影,破天入地而来。“少恭,来的真速度,这下你可不能怪我不小心把你的宝贝蛋变成小龙鱼,不知游到哪里去了吧?”

“悭臾,我与你的帐,一码归一码。”光影显形之人一身黄白锦衣,头发垂在身后,两缕挑在胸前,文雅有礼。

“唉,你果然不是太子长琴,长琴可不会找我算账。”悭臾收了青龙杀阵,从空降落。

“你也不是上一世的黑龙悭臾,升了阶做了青龙,人嚣张了不少,我又何必与你客气,账该算的还是要算。”少恭虽是与悭臾对话,眼睛却是一直看着屠苏。

“亲兄弟明算账,我和你的帐,也要算。”少恭看着苏苏的额间红痕,一双血眸,若有所思。

“屠苏,与我回去。”他对苏苏伸出了手。

苏苏怔了下眼睛,血红变为黑红,夜风突然急骤,一把剑划破天幕,掀翻四周房屋的瓦片,荡平辰际,笔直入土三分,震裂四周石地,红黑光芒萦绕剑身。

欧阳少恭的表情变得担忧,看着幼小的苏苏拔起与人等高的焚寂剑,与自己剑锋相向。

他看了苏苏一直护着的陵越一眼,有些耐人寻味,招来九霄环佩琴,三音直入苏苏眉间红痕,苏苏灵台渐渐清明,眼睛恢复黑耀如星,丢下了焚寂,后退一步,躲在陵越身后。

“屠苏,与我回去。”少恭重复了一遍,此次言语加重,自带鸣音,逼入苏苏大脑。

“你休想带走他。”陵越将苏苏护在身后。

“你是何人,竟也敢拦住我?”少恭又前进了两步,“屠苏,莫要忘了你的责任。”责任一词戳进了苏苏小小的脊梁骨,他的眼前又浮起梦境中的路有冻死骨,横尸遍野的南华之景。

“哥哥。”苏苏咬着嘴唇,瑟瑟的从陵越身后走了出来,小手抓住了少恭的手。

“苏苏,你怎么了,你不要跟他走。”苏苏并没有因小师兄的声音回头,少恭反牵住他的手,快要幻形消失在前路,陵越追上去被一道结界反弹出去,他没有看见苏苏转过脸来看了他一眼,哭红了鼻子。

“主人,你打算一直袖手旁观?”此时,不远之处的房间,红玉问着紫胤真人。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何必画蛇添足。”紫胤看着苏苏和少恭彻底消失,“所以,我不愿再收他为徒,他终究还是那个屠苏,以拯救苍生为己任,早晚要下山离去。”

红玉随着紫胤转身,和他一同望向窗外的南边,她知道那里有七宿,七个只有朱雀可以不用法力便可看见的星宿,井、鬼、柳、星、张、翼、轸。

此时的后山院落,只剩青龙、云武与陵越。

“云武,你作为东祈战将,临阵脱逃已犯死罪,更有私放南华叛军之嫌,还不速速与我回去,听从王君发落!”龙啸震天响,威严无比,云武捏紧了手中的双枪,对着陵越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自己随青龙悭臾离开。

苏苏……舅舅……小师兄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

此夜无人可眠,很快天亮了,斜窗又穿了晨晓,小师兄肿着眼睛拔下几根狗尾巴草,编成兔子模样,念一道咒语,食指贴在唇间,再印上狗尾巴兔子,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白兔依偎在小师兄怀里。

“苏苏,你看,你快看啊,师兄给你变兔子了。”身旁无人,无人拽着他的衣袖,开心的转圈圈拍着手,“师兄好棒!苏苏最喜欢师兄了。”

而远在东祈,朱雀圣坛,少恭九霄环佩琴弹奏一曲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苏苏看着门外微风中摇着尾巴的狗尾巴草,跑出去,折了几根,他不会,不会编兔子。

(第二卷  完)

 

(苏苏,给我一剑,师兄,抽我一鞭。)
格局:本卷第二章已明确写了天下四分,东南西北四国 青龙朱雀白虎玄武是天灵,相当于宰相,有天命在身分别要辅佐守护四国帝王。

所以悭臾是青龙,他本来就是龙 我脑洞开的不过分,还有少恭和屠苏是朱雀,因为东祈灭了南华,变相合并, 所以这两人也成了景殊的使臣在东祈并不奇怪 ,所以到底怎么个关系后面会说 。不要再对这几个人身份有疑问了好吗?

再者陵越和兰生是同父同母亲兄弟,云武明显喜欢景殊,怎么可能和其他男人再生兰生

还有 不要先给景殊这人下定论,能覆灭南华的人不简单。

评论(45)

热度(102)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凉小透cool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