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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凤来仪》 【古剑奇谭电视剧越苏同人】(陵越X屠苏)长篇

第三十五章  红喜合卺杯

 

男子二十岁弱冠之年,行成人之礼,意为独当一面,有治人、为国效力、参加祭祀的权力。将军府门前车水马龙,亲朋好友前来,达官显贵云集。因为府中的大公子已满二十,柳濡司托付宗庙占卜测算的行礼吉日,便是今日。天色大早之时,主院车辙的碾压,马掌的哒踏,有礼的作揖,客套的寒暄,已是嘈杂一片。将军府的下人们有条不紊的忙着,翻新扩宽的马厩,修剪规整的花草,紫砂壶温上几壶新采的蒙顶茶,五彩的瓷碟拼放着各色茶点,怡神的熏香浓淡适中。

 

 

而今日行成人礼的大公子别院,依然沉寂在清晨的安宁中,院外栅栏的蔷薇静默凋零,融于泥土成为花冢,散发腐败的糜烂气息。门庭高处绘着锦鲤的纱灯,颜色已不鲜艳,鸟笼挂在门柱的铁钩上,清晨的霜露在镀金的铜质鸟笼上,冰凝成浅薄的一层白,笼中的雀鸟扑棱了两下,蓬动着长出的金红新羽,振翅也是难飞,啾啾啼鸣。刚起身的陵越踏出房门,披散着头发,着一件蓝靛如深海的衣,似往日的素雅潇洒沉淀为冷静沉着,稚嫩的青芒磨成出鞘的青锋,他看着被困笼中不安分的雀鸟,轻步上前,托着笼底转了一圈,皱了皱眉,打开了鸟笼,笼门的金属寒光扫过他的眼,雀鸟闪着豆子似的眼,蹦跃着出了鸟笼,舒展金红的羽翅,忽高忽低尝试飞翔,它缓慢的飞过门庭,飞过门院,飞在栅栏上,在那里驻足,此时栅栏之外冒出了半颗小脑袋,两只肉呼呼的小手扑着将它捉住,连带着整个人扑倒在竹栅栏上,摔了个大跟头。稍顿、便传来哇哇大哭声。

 

陵越快步走近,只见酒酒摔得满脸,趴在凋零的蔷薇花瓣堆里,小脸抬起来,已是泪水混着鼻涕,哭唤“喋喋,喋喋~……”陵越没抱过孩子的迟疑了一下,见那可怜的小模样,下意识的弯下腰,将他抱起,吹去他头上的几片花瓣,用袖口抹掉眼泪和鼻涕。“喋喋,喋喋~”酒酒仍哭唤不停,他在陵越怀中挣扎不停,雀鸟在他怀中也挣扎不停。陵越不知屠苏在何处,亦不知如何哄他“你是男孩子,何处跌倒就从何处爬起,哭又有何用?”陵越不知酒酒能否听得懂,总之酒酒听了之后,哭得更凶起来,在他怀中卖力扑腾扑腾,险些掉下去。陵越急忙忙、拍了拍他的背“好,好了,不哭了,不哭了,酒酒是女孩子还不成,我带你去摘花。”陵越抱着他走到不远处的海棠林,在一棵垂丝海棠下,摘了一朵海棠给酒酒。酒酒毕竟小孩子心性,看着海棠花好奇的丢下手中的雀鸟,雀鸟重获自由飞得快,酒酒接过花花,闻着香香,抽了抽鼻子,张大了嘴巴,就吃了一口花。陵越被他惊住,“吐出来!果然是个小笨蛋,屠苏就是这般教你的?”他想到那个一样有点呆呆的屠苏。

 

他心中想着的人,不多时就着急的寻酒酒而来,深秋早晨霜露湿重,屠苏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浑身遮掩,只露一张因年少、还稍显圆润的脸,他看见陵越抱着酒酒,面如秋霜化为一波春水。“酒酒,叫爹。”屠苏教着酒酒,酒酒将吃了一半的海棠花递到屠苏脸前讨好的摇啊摇,歪了歪小脑袋,不理解什么是爹?陵越被这一大一小的举动逗乐,他看着屠苏因寻来匆忙,有些气喘的脸庞稍红,红的像这海棠,他左手抱着酒酒,空出右手,折了一支海棠,赠与屠苏,“我又不是女人。”屠苏拒绝接受这女气的东西,说得认真,因为晴雪总爱收到桃花枝。殊不知花枝、红豆、花椒向来传情。他将酒酒从陵越的怀中抱起,背在了身上,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不理睬陵越,转身匆忙走开,陵越看着他黑色斗篷在身后划出一股如黑云的卷,踏在落花铺成的石间小路,背上的酒酒咿咿呀呀说着不清晰话,莫名似曾相识的感觉,陵越站在原地,手中执着未送出去的海棠花,眼前一晃,似变成鲜艳的红梅,他怔了怔出现幻觉的眼,海棠依然是海棠,正在他的脑袋空白到灵魂也近乎白茫的时候,屠苏原路折了回来,手中拿着一束不知在何处采摘的蓝色木槿,他将木槿塞进陵越的手中,抢过陵越手中的海棠。陵越诧异他的举动,有些玩味的看着他“你这是要与我交换定情信物?”屠苏没想到这一重意思,反驳“我这是来而不往非礼也。”闻言,陵越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折了木槿来交换,是怕非礼我?你是不是”他俯视着逼近屠苏“一直想非礼我?”屠苏本是低下的眉目,闻言,挑起了一些对上他的眼“你、你……”屠苏‘你’了两下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他盯着陵越,说不出话来,懊恼自己嘴笨,似是出气的将背后的酒酒解下塞进陵越怀中,“你、你帮我照顾一日。”陵越因屠苏的行为,有些措手不及,他一手拿着那一束沾着晨露的木槿,一手抱着小笨蛋酒酒,还未来得及言语,屠苏便已跑开,黑色的斗篷上结了一层霜露,执一支红艳的海棠,消失在海棠盛开的花林深处,这画面,像曾经被雕刻在血骨之上的一下一下深入魂魄,深烙在灵魂深处的记忆中,可曾有人在、经不住流年似水的岁月里,执一支红色的花,奔跑于红色的花林?可曾有人在、躲不过此间年少的天真时,嘴笨的被自己欺压到毫无反口的余地?陵越手中的木槿花失神的掉落在地,“爹?”酒酒看着陵越捂住胸口,甜甜的叫了一声,在陵越的胸口再次重击了一下。

 

屠苏将酒酒交于陵越照顾,只因他此时是将军府下人的身份,在主院,的确忙到脱不开身,他将一株铁树搬到后院,刚站直了腰。“你快去门外接轿,别在这里偷懒!”主院的执事不允屠苏歇息片刻,继续使唤他。“来的像是芙蕖小姐的轿子。”一个婢女端着手中的水果托盘走了过来。“你是在说我们以后的少夫人?”另一婢女接过她手中的水果托盘摆在桌上。“可不就是她。”屠苏听着两个婢女很有默契的说着。“你发什么愣,还不快去接轿!”执事见屠苏愣住了神,不耐烦的大喝。屠苏面无表情出了院门,只见一顶八角玲珑的软轿已到了门前,四个轿夫将轿子安稳的停放在地,屠苏稍迟上前,将垫脚的木墩放在轿门,退避在右侧,左手揭开轿子的门帘。轿中的人,秀气的绣着芙蕖花的鞋,先踩在木墩上,紫色的襦裙随着她站直了身子,盖上了鞋面,屠苏看见她出了轿子,双肩瘦削,双鬓的飞云头,甜美可爱,一双稀罕的大眼睛在巴掌大的瓜子脸上,浓黑的睫毛卷浓密卷翘,小家碧玉的身段,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师妹!”“师姐!”“师姐”……绘颜阁的陵端,肇临,陵洛一众弟子皆来接轿。芙蕖是青南的女儿,亦是绘颜阁的三师姐,皇城不乏才女,但如她这般精通琴棋书画,为人通情达理,面容柔美,身段娇媚,一并兼得的才女子却是少得。“师妹,青南师父在内堂,我带你去。”陵端一如既往的献殷勤。“我不着急见我爹,”芙蕖看了下四周,并未看见陵越,“大师兄,在何处?”“估计在为成人礼做准备。”肇临想当然的回她。芙蕖回头只见刚才为自己接轿的小厮,陌生但很有眼缘,他正上下打量自己,“你带我去找大师兄陵越。”屠苏回过神,与她眉目相对,没有说话,点了下头。

 

屠苏带着芙蕖无声的从一边的竹轩小径绕过主院,主院的喧嚣声随飘溢出的熏香萦绕在空气中。“你刚才为何那般打量我。”芙蕖知晓自己有些姿色,从来不乏男子的目光聚集在自己的身上,但他们的眼中大多是惊艳、欣羡、爱慕……如此还是第一次被用比较的眼光打量。芙蕖在一片沉默的等待中,风吹着竹子互相拍打,奏出竹马竹马玩耍的锵锵声,这时屠苏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你比我好看。”屠苏单纯的自我评价,芙蕖莫名想笑,不顾礼节的仔细去端详屠苏的样貌,“男子自不能同女子做比较。”她这般说道,屠苏听了,对她笑了一下,芙蕖毕竟小姑娘家家,娇红了脸,低着头回了一笑。两人之间气氛自然,走过木槿花开的竹轩小径,穿过海棠花林,直奔北去,到了陵越的别院。

 

此时院中娇颜颦笑,欢声笑语,已是十分热闹,陵越将笔墨纸砚、颜料画桌置于院中,几个达官显贵家的小姐,几个绘颜阁的女弟子,还有几个别院的婢女,她们撩着襦裙的纱摆,月牙白、赤丹红、草绿黄、碧潭蓝、各色纱面上面画着墨迹未干的闲云野鹤,溪涧骏马,芍药牡丹……酒酒坐在陵越的怀中打着瞌睡,下巴抵在画桌上,脸上画着猫儿的胡须,鼻子光亮的点着粉红,嘴巴时不时吧唧几下。陵越将酒酒的小脑袋从画桌上扶起,倒靠在自己怀里,之后手中画笔洇墨一圈,笔锋点绛,在襦裙上完成一副图。“大师兄,今日好兴致,不如也给我画上一副?”芙蕖的语气听不出是吃味还是真的也起了兴致,她走上前去,撩起自己罗兰紫的裙摆纱。“芙蕖,以你的画技,不如自己画上一画。”陵越与芙蕖说着话,却用余光看了屠苏一眼。“我的画可没有价值连城,最近手头紧,大师兄随意一副,好让我变卖成银两,去宝月阁买些顾云国泊过来的胭脂。”芙蕖开着玩笑的带着撒娇的羞赧。陵越想了想,在那裙上信手拈来几多亭亭直立的芙蕖花,与她脚上的芙蕖绣面很搭。芙蕖看了,满意的双目炯炯,兜着裙摆转了一圈,像只紫蝶。此时屠苏见他画完,走上前去,“你也要画?”陵越不像打趣的认真看着屠苏。“我只是来抱酒酒。”言下之意,他才不要画。“原来你不稀罕我的画。”陵越放下手中的毛笔,佯怒。“不是,我、我又没有裙摆。”屠苏最怕陵越生气恼自己,他这话说出,除了陵越,芙蕖和其他的女子都笑了。陵越不容分说的、拿起一只红岩柄的画笔,“你过来,闭上眼睛。”他在屠苏走到他身边坐下闭目之时,用这支笔在小青花碟中沾了鲜红的朱砂,在那额间由上至下画出一道红痕,这红痕仿佛渗入屠苏的皮肤,同时亦是渗入陵越的眼。

 

陵越执笔轻颤,眼前红尽,他闭上眼睛,脑中闪过一个额间红痕显现,双目如红墨沾染妖冶、周身煞气逼身的少年影像,少年久病卧于床上“师兄,难道我长得很难看?”少年懵懂无知的问着“师兄,何为喜欢?”少年眼神灼灼一副认真“师兄,我们成婚吧。”他与少年在一轮新月下共执红喜合卺杯,手臂交挽,喝下交杯酒。陵越突然抓紧了自己的胸口,睁开眼睛的瞬间,那少年残影竟与眼前的屠苏重叠,陵越看着屠苏睁开眼眸,眼神依然灼灼。陵越听见自己脱口而出的荒唐“屠苏,我们成婚吧。”即使并没有记起所有灵魂尘封的记忆,即使分不清柳南烛与陵越,但他听见自己这么说了,没有理由,不需要理由,仿佛他永远欠眼前之人一次主动,欠他一次坦诚。

 

而酒酒小小的一团一直窝在陵越的怀里,睡得香甜,在他的梦中,他好饿!他在不知何处的红叶林中,一直去追一块桃花酥,桃花酥飞飞,消失在萤火点点中,酒酒依然去追,在萤火尽头,树下伫立一人,闻声,那人转过身来,银白的发,脸颊像桃花酥一样颜色好看,白白的,一点点浅浅的粉透。酒酒靠近他,他紫色的衣袂随风而起,飘然而飞,酒酒追在后面,费劲力气依然抓不到他,好饿,好饿……

 

此时,主院的门前,一少年,身着异国紫衣,未老头先白,鬓发遮掩着左脸,露出的右脸面容无双,将军府的小厮上前迎接,清风拂面,吹起少年的一头发如雪,如地狱修罗般毁容的左脸吓得小厮迟疑了片刻,才敢继续上前。少年递出陵越亲笔所写的邀请书信,小厮看见陵越印戳,收交于红玉,红玉确认后,亲自出门来迎“原来是公子在顾云国的挚友,我将军府有眼不识泰山,齐先生请入室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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