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小透cool

写文小号丨巨型杂食动物|不授权

【 旭润】天命 第八章

天命  第八章

刺杀容齐的宸国刺客,后已经尽数被歼灭,西启牢狱中仅剩的一个活口,在酷刑的折磨下终于说出了谋害刺杀容齐的幕手黑手,竟是淮梧的凤帝么?这个答案虽是在意料之外,却不是全然没有道理。强国争霸之下,宸国这种夹缝中求生存的边陲小国,看来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给出了依附于淮梧国的答案。容齐不再拷打刺客,丢下手中带刺的皮鞭,旁边的小吏急忙上前,用檀香的托盘呈上一段白色的锦缎,看着年轻的帝王用这白锦擦净了手上的鲜血,浑身清雅洁净显得纤尘不染,“将这细作拔舌挖眼,丢到乱山岗自生自灭,如今朕不想亲手再造杀业。”他一句轻慢,下意识的垂下眉目看了一下腰腹,算是行善积德,离开了牢狱。

刺客丢在乱山岗,被淮梧国人带走,凤如意看着他双目被挖舌头被拔,心中想着西启的皇帝小儿还真是好手段,命人将其带下去,这刺客以为自己终于捡了一条性命,还未走出殿门三步,便稀里糊涂的成为带刀侍卫的刀下亡魂,脑袋落地,血溅三尺。

刺杀失败,本应提头来见,或是引颈自刎,如何能被对方抓去说了不该说的,宸国的细作真是不专业,是来糊弄朕吗?

“朕说过,杀了启皇,不可伤凤来仪一根毫发。”遣人将刺客项上人头送到宸国,告诫宸国国君,再派遣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没用东西,下次人头落地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刺客。

凤帝只知太子与启皇近来走得很近,还不知道是同床共枕的那么近。打这个儿子出生以来,他看了一眼便知道其身份,这个人他在六界的凌云会上是见过的,他生的不是个儿子,而是生了个祖宗——魔尊。魔尊其人,爱着一个名叫锦觅的女子,此次来人界,所为也不过是寻找那名女子的转世,凤来仪三岁懂事以来,就开始动用淮梧国的力量,四处寻找倾国倾城的美女,凤帝完全纵容他这种荒唐至极的行为。虽说这太子是魔尊的转世,但那副肉身说到底还是凤帝的骨血。凤来仪打小就可爱,嘴甜模样俊,惹得凤帝有时候忘了他是谁,完全当儿子来宠,算得上是父慈子孝。

容齐离开牢狱,应是牢狱寒气太重,他感到有些不适的抚了下腰腹。他在皇宫中长大,后宫的妇人见过许多,尤其是那种心性不高,怀了龙种便邀功谄媚,恃宠而骄的母凭子贵,走到哪里都扶着后腰,花枝乱颤卖弄着的宫妃。所以有孕是何症状,是何模样,容齐再清楚不过,加上他久病成医,知晓自己生来异于常人,自己号一下脉,便确定了有孕一事。

你老子想杀我……容齐面对一脸天真烂漫问他要不要吃樱桃的凤来仪时,将这句话咽了下去,并未说出口。

凤帝从何时变得这般忌惮自己,他不是从未将自己这个短命皇帝放在眼里?如今大费周章的不惜借宸国的刀杀人,他在畏惧自己什么?是担心太子凤来仪在西启与自己走得太近么?

一国太子和一国之君走得近,在世人眼里是志趣相投的知己好友,这表面的和平文章做得好,该急到跳脚寝食难安的是北临的临帝才是,所以当容乐要去北临和亲,临帝是一口答应,拿出了十足的诚意,加固了三国鼎立互不相让的微妙和平。能让凤帝忌惮的唯一的可能是,傅鸢这个女人没有说错,凤来仪是个特殊的存在,《山河志》的上卷极有可能真的在他身上,传说得此书者得天下,凤帝当年就是靠着这上卷书册,一举攻下东昭国,造就淮梧国今日的鼎盛之势。凤来仪其人赤诚真挚,没什么心机城府,他被凤帝宠爱的不像话,不像是在权力漩涡的皇宫里长大的,但他爹凤如意是一个擅于玩(凤龙)弄权术的高手,是一个老奸巨猾的棘手人物。

“樱桃很甜,你真的不吃?”凤来仪揪了一颗送到容齐的嘴边。

容齐摇了摇头以示不必,说道“你在西启已有数月,是时候该回淮梧去看看。”

凤来仪先是捏爆了手中的樱桃,有着令人害怕的生气暴躁,再是一句幽怨,“你在赶我走?”

容齐有一种他委屈到快要哭的错觉,“朕、没有,只是你的父皇可能……”

“他还管不到我头上!”那双凤眸忽然眯起来有着危险,“你最好没有,否则你信不信本殿法灭了你!”

吓人是真吓人,霸道是真霸道,委屈到快哭了一定是他近来一直没喝药所产生的错觉,话说什么是法灭?正在容齐疑惑之时,凤来仪紧紧抱住他,久久不愿撒手。

又在撒娇吗?容齐捏了捏他的后颈,他甚至轻不可闻的哼哼了几声。

容齐,你可知余生那样短,你生命里剩下的一分一秒我也不想再错过。他有时在想,想着是否要一刀杀了自己,以惨痛的代价唤醒本体,只有旭凤有可能救得了容齐,有能力介入一个凡人的生命轨迹,而他凤来仪肉体凡胎,这般无用。

他将这想法深埋于心中,放开了容齐,“我给你洗了好多好多樱桃。”他知道容齐近来的胃口不太好,唯恐他又不愿意吃,补充一句,“我一颗一颗亲手洗的,你看我的手越来越粗糙了。”

吃吃吃,朕要把这些樱桃一颗一颗的全部吃光!

容齐的心脏在胸腔里乱跳,似头小鹿在里头撞来撞去,他这颗平日里死气沉沉勉强才蹦着的心脏,近来变得越发活泼而强劲,尤其夜晚来临时更甚,每当凤来仪亲(凤龙)吻(凤龙)他的腰腹时,他的心脏简直要飞了出来,仿佛那一刻是三个生命在共鸣。

快乐未曾让他沉沦失去理智,他攀上凤来仪的脊(凤龙)背,承受之时仔细的看他身后纹着的那只栩栩如生的凤凰,看得次数多了,终于发现了其中的端倪,那是一个微形数阵,只要解出来重新排列勾勒凤凰的点和线,那就是活的《山河志》上卷。

凤帝惧怕的没错,凤来仪不能和他走得太近,他首先是西启至高的帝王,其次是西启百姓爱戴的君父,最后才是他凤来仪的枕边人,任他如江上之清风,又如山间之明月,这样的人实非良人。

容齐一直与容乐有书信往来,数月以前他前去北临探望容乐,其实是因为容乐在书信中写明,已得到《山河志》下卷的一页残页,此物珍贵,望兄长亲自前来查取。容乐并不是那个自幼与容齐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恋人,那个容乐死于太后傅鸢的天命之毒,救的迟了没能挺过来。之后醒过来的容乐,身体(凤龙)里住着另一个人陌生的灵魂,这个灵魂聪明机敏假装失忆瞒过了所有人,唯独没能瞒过心思细敏的容齐,轻声的一句“你断然不是她。”令容乐乱了阵脚,伪装的戏码再演不下去,与容齐说了自身的来历,她不是此间人,而是穿越而来,可能是掌管冥界的冥司喝醉了酒放错了鬼魂,闹出的大乌龙,也可能是星辰演变,时空自行造成的轨道穿梭。

容齐依然待她很好,如同亲妹。

“谢谢你保护我,那夜本该是我被送到东月宫遭受淮梧太子的羞辱,而不是你。”是你宁死抵抗傅鸢,救了我。

“你何其无辜,朕只是不想傅鸢那个女人深陷仇恨一错再错,徒增无边罪孽,这罪孽不如尽数加之我身,我为她代之受过,左右朕这条命,注定活不长久,也算是报答她这些年的生养之恩。”

容乐心中戚戚然,既佩服又悲怜这位兄长,第一次自称容乐,接受了长公主的身份,“容乐愿意前往北临和亲,与太后的逼迫无关,是容乐自己想去。”

“你去那里作何?北临不过是另一个激流暗涌杀人无声的地方,你不要害怕傅鸢,朕会护你一世周全,让你逃离这皇宫,嫁一个普通人,美满的过一生,就当是我的乐儿还平安于世,从未死去,只是在某个地方,活得其乐融融。”

这可能是容齐眼中的美好,是他能对自己这个妹妹最幸福的承诺。

“嫁一个普通人美满过一生?”那确实不失为一种幸福,容乐笑了,“从前我所生活的那个世界,女人从来不以嫁一个男人为追求,我们追求的是自我,心中也有着大义。”

“自我和大义?”

“对,自我价值和家国大义,这才是最重要的,嫁人不过是人生中锦上添花的一段经历,我本是死后游离的鬼魂,机缘巧合来到此间,既然以容乐的身份得以重活,就要心存感激活出个人模人样。我唤你一声皇兄,是西启的长公主,身上便背负着一个公主该有的家国责任,而不是只有儿女情长。”

少女跪在容齐的脚下,有着西启臣子的忠诚,有着皇妹对皇兄的承诺,你为救我而舍身,我便也要救你,你对我承诺幸福,我便对你回以勇气,“《山河志》既是我在这个世界的父母所留下的著作遗物,属于我的东西定然要物归原主,皇兄且等待些时日,容乐定将它取来,助你铲除了北临这个毒障,希望到那时,你我兄妹二人还能相伴着同去天涯海角,看一看这江山如此多娇。”

她穿上红色的嫁衣去往北临和亲,在容齐的目送中,笑得动人,走得坚定,没有迟疑。

容乐一直在北临筹谋,与容齐里应外合,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得到了《山河志》下卷,就在她以归宁为由,从北临赶回西启时,这《山河志》的下卷,半道被淮梧国的一品校尉围劫抢了去。

淮梧国如何知晓容乐得到了《山河志》下卷?此事只有容齐与容乐两兄妹知晓,淮梧国又如何精准的知晓容乐回来走的哪条路,精准无误的派人伏击?

听闻容乐生死不明,容齐一时急火攻心,吐血昏厥过去,他于午夜才慢慢转醒,躺在床上轻咳了几声,胸口依然有些隐痛,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看见凤来仪的背影,“来仪,几更天了?”他问了一声,凤来仪并没有搭理他,他又唤了一声“来仪?”在凤来仪转过身来时,几声“支支吾吾”的挣扎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循声望去,发现容乐被塞着布条绑在阴暗的角落里。

“看她作何?你不是在唤我?”一声低沉,容齐看着凤来仪转过身来,振袖之间,他破译的《山河志》上卷,洋洋洒洒的飞了满屋,又于两人面前落定尘埃,在静谧的夜色里,响起一声嘲讽,“启皇真是聪颖非凡,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破解出山河志,亦是如此擅于窥探人心,将我收做裙下之臣,利用玩弄于我!”

纸包不住火还是被发现了吗?容齐似乎在被拆穿的一瞬间溃败,他扶着胸口睁大着那双眼睛,面对着凤来仪失望透顶的面容,几近窒息的濒死一般,落下了一颗泪。

“你也有脸落泪?你不是最能言善道,为何不说话?你说话!”你不是最会撒谎?哪怕是骗我,也不要就这般默认,好不好?

容齐闭上了眼睛一句话也没说,说什么?说他确实利用凤来仪的感情,得到了《山河志》上卷?

凤来仪哼笑了一声,嘲笑的却是自己,他不死心的从袖中拿出从容乐那里得到的《山河志》下卷,可怜兮兮的问着容齐,“你要我,还是要它?”

你要我,还是要它啊?容乐拼命的在挣扎,发出声响,凤来仪看了她一眼,“或者说,你要我,还是要她?”

在容乐的挣扎之中,容齐拿过了那本《山河志》下卷,做出了他的选择。

凤来仪留下了那本下册,一句冷漠,“其实,你若是想要,只需说一句,后背上的凤凰我将它削下来双手呈上也乐意,这本下册亦会毫不犹豫的送给你,奈何你哪个都想要,却唯独不要我。”

他走的时候,容齐的神情很淡然,他淡然的走下床榻,直到将《山河志》抱在怀中,站不稳的倒在地上,痛到撕心裂肺。

凤来仪失魂落魄的走着,他是没有心机城府的赤诚待人,但是却不傻,此刻他宁愿自己是傻的,傻瓜就不会不满容齐每夜掌灯在书房里忙到很晚,傻瓜就不会好奇容齐在书房里到底都做些什么,傻瓜就不会走进书房乱翻着容齐的字画看见破译出来的《山河志》上卷,傻瓜就不会进一步调查挖出他与容乐的机密通信发现这所有的一切。

“尊上。”魔界的暗卫不敢靠近打扰,默默的跟在凤来仪的身后,保护魂魄分身是他的任务。他就是埋伏容乐的淮梧国一品校尉,此事为凤来仪一手策划,凤帝并不知晓,因为他知道凤如意是什么样的人,他若是知晓容齐得到了完整的《山河志》,定会千方百计不择手段的将《山河志》抢到手,并毫不留情的杀了这初露锋芒的西启皇帝,永绝后患。

那不是一个不值一提的短命皇帝,而是即使病弱依然能掀起巨浪的人物。

两个月后,西启凭借山河志,又有傅筹大将军和容乐王妃里应外合,最终西启以少胜多,铁蹄踏平了北临的嘉乐关,北临覆灭。在此期间,淮梧趁机进攻西启,西启只失一城,未有大的损失。自此西启北临合并为启临国,以麒麟为图腾,与淮梧的凤凰相对,从三国鼎立变成了两国对峙的局面。

傅鸢想利用无忧傅筹这对双胞胎兄弟相残的报仇举措,已被这一战彻底粉碎。在容乐的祈求和承诺之下,容齐并没有杀害无忧与傅筹这两位亡国皇子,傅筹与无忧相认之后,归隐田园,过着怡然自乐的生活,而无忧带着容乐准备游遍名山大川,再不回皇城。

容齐命人将临帝的项上人头悬挂在水月小筑的高墙上,那是曾经傅鸢被容毅强迫受辱的地方,他对傅鸢说,“冤有头债有主,是临帝宗政殒赫害你,不是旁人,如今他已身死,你想报的仇已经报了,莫要牵扯傅筹无忧等无辜晚辈。”

无辜的晚辈吗?傅鸢看着他瘦到皮包骨头,唯有腰腹一处突兀骇人,他间或咳嗽,在帕子上呕出一口血来,他时常一个人坐在窗边,静静的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看着有像小白兔的云朵时,那双眼睛会有一些神韵,他仿佛想变成天上的小白兔,变成那朵云彩。

他此生没有辜负过任何人,也未曾利用过任何人,他对得起西启,对得起百姓,对得起母亲傅鸢,对得起妹妹容乐,唯一对不起的是他的今生所爱。

 

PS:嗯,再说600热度更文,我就是猪!不清楚细节,下章会交代清楚,因为这不是一个短篇文。

【感谢】感谢打赏的小可爱,谢谢喜欢此文 @落落  @又见花开  @清籽兒-永远爱你们  @青雨  @兰因璧月  @流光飞舞  @▽玻璃△ @南柯一梦Amy  @顾小越  @灸禾  @o.mo  @江海寄余生  @sakura王  @NANA  @白菜菜 @凌媚  @xiao panda  @*^o^*  @筱筱鱻  @清狂Aling  @白舟  @折戟  @philanderer @咖喱宅

评论(102)

热度(876)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凉小透cool | Powered by LOFTER